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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杏仁酥

她上輩子的確是個糊塗鬼。

楚沁努力接受著這些“新發現”,裴硯看她實在緊張,終是道:“不逗你了。你自去歇息,我讀一會兒書。”

楚沁如蒙大赦,提步就走,走得很急,儼然是想趕緊從他面前逃開。

裴硯淡淡側首,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她的背影,看出她的意圖,故意又道:“你早點睡,今晚我睡書房,你不必等我。”

果然,這話還沒說完,她的雙肩就鬆動了兩分,顯而易見地鬆了口氣。

裴硯輕輕扯動嘴角,無聲輕笑了下,並不惱,安然坐回了書案前。

這廂睦園正院裡嬉笑怒罵過了一茬,那邊端方閣中卻是愁雲慘霧。

安氏被押到端方閣的時候,胡大娘子正用晚膳,便藉故沒急著見她,而是差了個人從小門溜出去打聽到底出了事,以便知己知彼。

裴硯被胡大娘子明裡暗裡磋磨了多年,身邊的下人也算練出來了,胡大娘子不叫進,兩個婢子就神情端肅地立在安氏身後,盯著她跪在院子裡頭,不讓亂動也不讓起。

可這滿國公府的人,誰不知道安氏是胡大娘子插在睦園裡的人?如今她被裴硯身邊的下人這麼按著跪在院子裡,臊的還是胡大娘子的臉。

所以等用完晚膳,胡大娘子聽崔嬤嬤說了學塾的事,就趕緊著人讓安氏進屋了。

安氏自知這回落了實實在在的把柄在人家手裡,跪在胡大娘子跟前也不敢為自己爭辯什麼,只得哭哭啼啼地告楚沁的狀:“大娘子,妾身是一時糊塗做了錯事,可楚娘子她……她這是成心給您使袢子呢!睦園那邊盡歸她管,妾身有失禮的地方,她早便可攔下來免於出醜,卻硬生生地眼看妾身去了學塾……”

“夠了!”胡大娘子冷聲,森森目光盯著安氏,滿眼都是恨鐵不成鋼的憤意,“我前幾日剛將睦園的事交給你打理,你如今便來與我說這些?”

安氏一滯,方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胡大娘子重重地吁了口氣,不快地皺著眉:“讓你好好侍奉三郎,也沒讓你去學塾丟人現眼,更沒讓你去收買三郎身邊的人,硬生生讓人家抓了把柄。這下好了,他們把事情推到我跟前來,你說我管是不管?”

安氏聽出情勢不好,心頭一慌,驚恐地膝行上前,表忠心道:“大娘子,妾身一直是……一直是聽您的話的呀。如今是……如今是楚娘子卯這勁兒要給您難堪,所以推了妾身出來,您可不能著了她的道!”

“哦?”胡大娘子挑眉,“那依你的意思呢,讓我把楚氏押過來,說她不該管你,還是告訴三郎,你隨意出去走動也不妨事?”

安氏噎了聲,胡大娘子冷笑:“甭管楚氏安的什麼心,這事她做得比你周全。你若是個聰明的,這回就長個記性,下回也學學人家如何治了自己想治的人又不落口實。”

說完,安氏一睇崔嬤嬤:“帶她去廂房吧,賞二十板子。告訴三郎,人我罰過了,就別聲張了,好歹沾親帶故的,總得給他姑父點顏面。”

崔嬤嬤束手:“諾。”

“大娘子!”安氏慌了,想要求饒,胡大娘子伸手,一把捏起了她的下頜。

後宅女眷十指不沾陽春水,長甲都養得極好。胡大娘子這般,安氏只覺那保養得宜的長甲一下子壓進了皮肉裡。

胡大娘子居高臨下地睇著她:“我說你‘沾親帶故’是抬舉你,你究竟是什麼出身,自己可別忘了。這國公府有國公府的規矩,比不得你們小門小戶的人家。若你敢鬼哭狼嚎地失了體面,我這就把你送回孃家去。”

安氏一下子被嚇住了,她自然明白鬍大娘子是什麼意思。

她所謂的“和國公府沾親”,其實拐了不知多少道彎。裴三郎那位據說與她同族的姑父,其實是她根本高攀不起的門楣。

幾個月前她家的家門被國公府敲開,一家子都嚇壞了。之所以能讓她嫁進來,還美其名曰是個沾親的“貴妾”,不過是因為她有幾分姿色,胡大娘子又出於某些不能明說的緣故願意抬一抬她的身份罷了。

現下如果國公府想趕她走也不過一句話的事,她的孃家斷沒可能給她撐腰。而若她真被送回去,她那個嗜賭成性的爹指不準就要把她賣進青樓換錢。

是以安氏頓時安靜到了極致,崔嬤嬤上前扶她,她就瑟縮著起了身,別說鬼哭狼嚎,她連一個字都沒敢再說。

睦園正院,裴硯一直在西屋待著,楚沁獨自回到用作東屋的臥房,沒什麼事幹,便也尋了本書來,邊吃杏仁酥邊看。

這杏仁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