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呢?在那一卷的未了,他的話是:
“Io fei gibetto a me de le mie case。
“而我呢——把自己的房屋變成了絞架。
“下一回你們可能喜歡討論一下但丁的兒子被得羅。令人難以置信的是,早期作家研究第十三篇時把彼爾·德拉·維尼亞跟猶大聯絡起來的人只有他一個。我覺得有意思的是研究但丁筆下的吃。烏格林諾伯爵啃著大主教的後腦勺,撒旦的三張臉啃著三個人:猶大、布魯圖①和卡西烏②。三個人都是叛徒,就像彼爾·德拉·維尼亞一樣。“謝謝光臨聽講。”
①布魯圖(前85一前42),羅馬貴族派政治家,刺殺檔撒的主謀者。
②卡西烏(前85?一前42),古羅馬將領,刺殺愷撒的主謀者之一。
學者們以他們那滿是灰塵的溫和方式對他表示熱情的讚許。萊克特博士逐一叫著他們的名字道別,同時讓燈光暗淡下來。他把書抱在手裡,以免跟他們握手。學者們走出燈光柔和的睡蓮廳時似乎仍然陶醉於演講的魅力。
巨大的廳堂裡只留下了萊克特博士和帕齊兩人。他們聽見學者們下樓時還在為演講呶呶地爭論不休。
“你看我能保住我的工作嗎,mendatore?”
“我不是學者,費爾博士,但是你給了他們深刻的印象,這是誰都看出來的。博士,如果你覺得方便,我就陪你步行回家,去把你前任的東西取走。”
“有滿滿兩大箱呢,mendatore,你還有自己的提包,你樂意全都拿走嗎?”
“我到了卡波尼邸宅就打電話叫輛巡邏車來接我。”如果有必要,帕齊還會堅持這個要求。
“那好,我收拾收拾,一分鐘就來。”
帕齊點了點頭,帶著手機走到高大的窗戶前,眼睛仍然盯著萊克特。
帕齊看出博士十分平靜。電動工具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帕齊撥了一個號,卡洛接聽了。帕齊說:“勞拉,amore (親愛的),我馬上回家。”
萊克特博士從講臺上取下書,塞進一個提包,轉身對著投影器。投影器的風扇還在嗡嗡地響,灰塵在它的光柱裡飛動。
“我應該讓他們看看這個的,居然會忘了,難以想像。”萊克特博士投影出了另一張畫:一個人赤身露體吊在宮殿的雉堞下。“你會對這幅畫感興趣的,mendator帕齊,我來看看能不能把焦距調得更好一點。”
萊克特博士在機器上忙了一會,然後走到牆壁上的影像面前。他黑色的輪廓映在帆布上,跟被吊死的人一樣大。
“這你能看清楚嗎?不能放得更大了。這就是大主教咬他的地方。下面寫著他的名字。”
帕齊沒有靠近萊克特博士,但在接近牆壁時聞到了一種化學藥品的氣味,一時還以為是修繕工用的東西。
“你能辨認出這些字嗎?寫的是‘帕齊’,還附有一首粗野的詩。這就是你的祖先弗朗切斯科,吊在韋基奧宮外面的窗戶下。”萊克特博士說。他透過光柱望著帕齊的眼睛。
“還有個相關的話題,帕齊先生,我必須向你承認,我正在認真思考著吃閣下的太太的肉。”萊克特博士一把拽下了大帆布,裹住了帕齊。帕齊在帆布裡掙扎,想伸出頭來,心在怦怦急跳。萊克特博士撲到他身後,用令他恐怖的力量箍住了他的脖子,把一團浸了乙醚的海綿隔著帆布捂在他臉上。
健壯的里納爾多·帕齊拳打腳踢,可是手腳都纏在布里。兩人一起摔倒在地板上時,他的手還能模到槍。帕齊努力在緊裹的帆布下把貝雷塔槍對著身後,卻在落入天旋地轉的黑暗時扣響扳機,打穿了自己的大腿……
小小的。380槍在帆布下面發出的聲音並不比樓下的敲擊聲和研磨聲更大,沒有人到樓上來。萊克特博士一把關上了睡蓮廳的大門,上了栓。
帕齊醒來時感到噁心、憋悶,喉嚨裡有乙醚味,胸口沉甸甸的。
他發現自己還在睡蓮廳裡,卻已不能動彈。里納爾多·帕齊被帆布和繩子捆緊了,站得直挺挺、硬邦邦的,像坐落地式大擺鍾,還被皮帶捆在工人用來搬運演講臺的手推車上,嘴上貼了膠紙。為了止血,他大腿的槍傷處紮了壓力繃帶。
萊克特博士靠在佈道臺上望著他時想起了自己。在瘋人院,人家用手推車搬動他時也就是這個樣子。
“帕齊先生,你聽得見我的話嗎?只要還能夠,就深呼吸幾次,讓腦袋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