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檔案裡滴毒汁,還對職業考評委員會的耳朵說了許多悄悄話。這些人一個都沒有跟她一起上過火線,一起使用過拘票,一起經歷過槍林彈雨,一起從頭髮裡梳掉過玻璃碴子。
這些人誰都沒有看她,後來又都突然望著她,好像一大群人羞怯怯地走著路;突然都轉身望著身邊的瘸子。
“坐下,史達琳特工。”她的上司克林特·皮爾索爾揉著自己粗大的手腕,好像被手錶擦傷了手。
他避開她的目光,只對面向窗戶的一張圈手椅做了個手勢。質詢會上的這個座位可不是個光彩的地方。
7個人一直站著,在明亮的窗戶前呈現黑色的剪影輪廓。此刻史達琳看不見他們的面孔,可是在光亮下卻能看見他們的腿和腳。5個人穿的是繫帶子的厚底便鞋,就是攀上了華盛頓高位的農村滑頭們常穿的那種。有一雙是湯姆·麥克安翼狀鑲頭皮鞋,配上可發姆革的鞋底。七雙鞋中有幾雙是福祿盛翼狀鑲頭皮鞋。空氣裡有一種穿熱了的皮鞋的鞋油味。
“萬一這裡有你不認識的人,史達琳特工,這是局長助理努南,我相信你知道他是什麼人。這是藥物管理局的約翰·埃爾德雷奇,菸酒火器局的鮑勃·斯尼德;市長助理本尼·霍爾庫姆;我們的職業責任檢察員拉金·溫賴特,”皮爾索爾說,“保羅·克倫德勒——你當然認識——是從司法部督察長辦公室以非官方身份來的。保羅來參加我們的會議是對我們的一番好意,是來幫助我們克服困難的。他在場,可是他也不在場,你要是明白我的意思的話。”
史達琳明白系統裡有句話的意思。聯邦檢察員是在戰爭結束之後到戰場上來對傷員補刺刀的。
幾個腦袋的黑輪廓點了點,打了招呼。男人們伸長了脖子端詳了一下這個他們來為之開會的女人。好一會兒工夫沒有人說話。
鮑勃·斯尼德打破了沉默。史達琳記得他是菸酒火器局的編造專家,威科市大衛教派的災難發生後,就是由他去圓場子的。他是克倫德勒的哥兒們,據說也是個向上爬的角色。
“史達琳特工,你已經看見了報紙和電視上的報道,大家普遍認為是你殺死了伊芙爾達·德拉姆戈。你在一定程度上被看做了魔鬼。”
史達琳沒有回答。
“史達琳特工?”
“我跟新聞沒有關係,斯尼德先生。”
“那女人抱著孩子,這種情況所引起的問題你可想而知。”
“不是抱著,是掛在她胸前,她的手臂和手都在孩子身下的毯子下面,她在那兒有一把麥克10。”
“你見過屍體解剖報告沒有?”斯尼德問。
“沒有。”
“可是你從沒有否認是你開的槍。”
“你以為你們還沒有找到替罪羊,我就會賴賬嗎?”她轉身對自己的上司說,“皮爾索爾先生,這是一次友好的會議,是吧?”
“絕對友好。”
“那麼斯尼德先生為什麼帶著錄音器械?工程部門多年以前就已經不再生產那種領帶夾子式的話筒了。他的胸袋裡有一個F—伯德在錄著音。現在我們彼此到辦公室串門都帶錄音機了嗎?”
皮爾索爾臉紅了,如果斯尼德帶了錄音機,那就是最嚴重的欺詐。但是誰也不願意讓自己要求斯尼德關機的聲音被錄下來。
“我們並不需要你表態或是指責,”斯尼德氣得白了臉,說,“我們到這兒來是幫助你的。”
“幫助我幹什麼?你們的機關給我們的辦公室來了電話,要我們幫助你們搞這次突擊。我給了伊芙爾達兩次放棄抵抗的機會。她在嬰兒毛毯下面藏了一支麥克10,已經開槍殺死了約翰·布里格姆。我希望她放棄抵抗,她不肯。是她先對我開了槍我才對她開槍的,她死了。你也許需要檢查一下你的錄音。”
“你事先預知伊芙爾達會到那兒去嗎?”埃爾德雷奇追問。
“事先知道?是布里格姆在去那兒的路上在貨車裡告訴我的:伊芙爾達要在一間武裝保護的實驗室裡製冰毒。對付伊芙爾達是布里格姆給我佈置的任務。”
“記住,布里格姆已經死了,”克倫德勒說,“伯克也死了,兩人都是出色的特工,已經無法在這兒承認或是否認什麼了。”
聽見布里格姆的名字從克倫德勒嘴裡說出,史達琳覺得噁心。
“我不會那麼容易就忘記布里格姆的死的,克倫德勒先生。他確實是個出色的特工,也是我的好朋友。可他要求我對付伊芙爾達是事實。”
“你跟伊芙爾達以前有過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