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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在商戶中哪有知交?普通認識的一聽說事涉義和團的總頭目,要擔保姜老頭子收留過的漢子不是朱紅燈,誰敢擔負這麼大的干係?前清時代,“造反”罪名非同小可,與“反賊”有來往,也可以弄至滿門抄斬,殷實商戶怎肯擔保。

姜老頭子奔跑兩天,仍是找不到鋪保。三天日斯,還剩一日。這晚心中煩躁,繞室彷徨,午夜無眠,思潮起伏;忽聽得臥室窗外,微微一響,姜老頭子是武林名宿,耳目聰敏,立刻聽出是一個人來,他倏地起立一朝窗外喝道:

“是哪路朋友,怎不進來敘敘?”

話聲方停,窗夕一個低沉的聲調答道:“遵命!”人隨聲進,刷的跳入屋來。姜老頭子定睛一看,吃了一驚,抗聲說道:

“你深夜到此何為?有什麼見教,請劃出道乘!”

這人正是丁劍鳴。姜老頭子以為他不服氣前兩日之事,深夜前來挑釁,不覺掖了掖衣襟,抱拳當胸,準備襲擊。

丁劍鳴低笑一聲,大馬金刀,自行坐下。從容說道:

“姜老頭子,我的確不滿意你前兩日的態度,可是我此來卻無壞意,你曾下逐客令,不許我再來貴宅,今日我卻不請自來。為的是我不願見同輩中人,遽遭橫逆!”

姜翼賢一聽,話裡有因,也坐下來說道:

“好,有話請說,我姜某這兩日是碰到些小麻煩,可還不願請老兄幫忙!”

丁劍鳴皺皺眉頭,悄聲說道:

“話不要說得太滿。我是無力幫忙,可是我卻要通知你一件事。清廷已查知朱紅燈是你弟子,即將派高手來逮捕你。我希望你作個準備!”

“我和你私人不和,我也不滿意你的態度,這都是事實,然而這是另一件事。我既忝列武林,就不能看武林中人被清廷捕去。至於你我之間的私人嫌隙,侍你過了這事後,若要賜教,我也一樣奉陪!”

姜翼賢微微一震,目閃精光,問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

丁劍鳴冷笑起立:“信不信由你,何必問我根源。姜者頭子,你不要把人太瞧扁了(把人當壞人之意),我言盡於此,隨你抉擇!”

星河暗淡,月色微明,人影已渺。姜老頭子目送丁劍鳴去後,呆立中庭,不覺蘊英雄之淚,感世變之奇。自己本想超然物外,然而終捲入漩渦之中。自己以為了劍鳴已投靠官府,誰知他竟有江湖道義。姜老頭子雖然一向鄙薄丁劍鳴為人,然而對他的話,卻不能不信。丁劍嗚這次是無所求而來,他以丁派太極掌門身份,料不至欺騙自己。只是他卻深感奇怪:丁劍鳴既然是個熱血男子,為何與索家等豪紳納交,與武林同道疏遠。想至此處,又不禁深深為丁劍鳴惋惜。

你道丁劍鳴怎會知道此事,深夜來報。原來丁劍鳴雖被索家設下圈套、市恩納交、利用他驕狂自大的缺點,離間他與武林同道之誼(詳見拙著《龍虎鬥京華》),但丁劍鳴到底只是糊塗,並非變節。那日索家密宴丁劍鳴,席間試探,問他可知道姜翼賢與朱紅燈的關係。丁劍鳴雖然知道,卻推作不知。索家的兒子是在直隸總督處做一份掛名差事的,說出“上面”已知底細,即將派高乎前來,問丁劍鳴可願助一臂之力。索家父子情知他與姜老頭子有嫌隙,因此才敢問他。誰知丁劍鳴面色倏變,堅決推辭。索家父子不敢再請,密宴也不歡而散。但在丁劍鳴還認為,索家兒子既是官府中人,他奉“上令”要捕姜老頭子,自有他的“苦衷”。自己儘管不贊成,儘管去通知了姜翼賢,然而卻仍諒解索家父子的行為。何況他一向給索家的偽善所迷惑,吏不會因此與他們絕交。這也是丁劍鳴不能劃清敵友界線,以至後來終於命喪荒山。而索家父子也因尚有利用丁劍鳴之處,雖看出他已慍怒離開,對捕姜老頭子之事,恐非但無助,反將有阻。但也不願和他決裂,只是暗自去佈置不提。

當晚丁劍鳴再三思量,終於捐棄私人之素嫌,顧武林之道義,前去通知姜老頭子。只是因為姜老頭子對他還有歧視之意。所以言語之間,還是針鋒相對,挾恩自驕。

按下丁劍鳴不表。且說姜老頭子,呆立中庭,深思良久,終於相信了丁劍鳴的活。(何況就是不相信,明天也到了交保之期,他又全無辦法)。立即把姜鳳瓊叫醒,叫她收拾兵器行囊,連夜出走。

紅衣女俠詫然問道:“爺爺,這樣晚了,去哪裡呢?”姜老頭子把情況告訴她知,慨然嘆道:“孩子,我想叫你能過安靜日子,卻終不能不連累你也奔波了。到哪裡去?我也不知道,走著瞧吧。”

紅衣女俠興奮插言:“爺爺,何不到朱師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