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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丁劍鳴的獨子丁曉拒婚出走的訊息。姜老頭子情知了曉一定是朱紅燈引去的。但他和丁劍鳴既非知交,素鮮來往,而且心裡也一向不屑丁劍鳴為人,自然不會去通知他。本來丁曉的出走,與姜老頭“痛癢無關”,只是他卻注意到自己的孫女大為異常,談起丁曉的出走,她似乎很是興奮,但興奮之中卻又掩不住抑鬱之情:他不知道,引丁曉出走的,不但是朱紅燈,也有自己的孫女在內。而姜鳳瓊對義和團是嚮往的,她以為丁曉這次去一定參加義和團,心中頗為他高興,卻又為自己不能過有光有熱的日子而鬱郁不歡。

姜鳳瓊的抑鬱,已引起姜翼賢的煩惱。誰知還有令他煩惱的,是丁劍鳴竟我上門來,間他可知道丁曉的下落。原來丁劍鳴聽索家武師說起當日丁曉打獵,幫姜鳳瓊和他們“為難”的事,這班人所說自然加油添醬,把丁曉說成是姜鳳瓊的知交。丁劍嗚對姜風瓊的印象一向不好,聽後竟懷疑丁曉為了她這才拒婚出走。於是立刻去找姜老頭子詢問。

姜翼賢一聽丁劍鳴竟向自己問丁曉的下落,滿懷不悅,立刻給他碰了回去!面色一沉,悄聲說道:

“你不見了兒子,怎問起我來?我可沒責任替你管教兒子!”

丁劍鳴囁嚅說道:“聽說令孫女與他相熟,順便來問一聲,別無他意。”

姜老頭子面色漲紅,怒道:

“滿口胡言!你把我孫女兒看成什麼人?莫不成她會把你的兒子藏起?丁劍鳴,你別看我年老,我還不能隨便由人侮辱!你別到這裡來亂說混帳話!”姜老頭子說到這裡,倏的起立,把手一揮道:

“請!請!你目去找你的寶貝兒子去,我這裡不敢留你這個貴客。”姜老頭子是明著下逐客之令了。

丁劍鳴給姜老頭一番搶白,說得翻天覆地,甚是尷尬。他只是聞說姜鳳瓊和他兒子“有交情”而已,而這“聞說”,究其實也不過在打獵時見過面。他一時情急來問,如今給別人反問起來,這可沒法子解說。弄得不好,還會擔上“傷人閨閣”的罪名。丁劍鳴雖然一向心高氣傲,可也不能不嚥下這口氣,交代了幾句:

“我這不過是來問這麼一聲,也是見老前輩交遊廣闊,希望老前輩得到什麼風聲時,能通知一下,實無他意。你老不諒,就此抹過,我告辭了。”說罷微微一揖,倏然轉身,灑大步走出屋來。背後聽得姜老頭嘻嘻地冷笑。

姜老頭子給丁劍鳴這一問,直氣了幾天,可是料不到還有比丁劍鳴找兒子更麻煩的事在後頭。過了約摸幹天,地方上的團練竟然請他去問,問朱紅燈是他的什麼人?是不是到過他家住?姜老頭子一聽,心內暗驚,強自鎮定答道:早年時是曾收過一個姓朱的徒弟,但卻不是叫做朱紅燈。這個徒弟出師後十多年,渺無音息,從未來找過他。姜老頭子這番話,自然是想擺脫關係的。不過有一點真的是:朱紅燈在師門時的名字是朱聚賢,“紅燈”這個名字,是他創義和團時才改的。姜老頭子奇怪:江湖上也很少人知道朱紅燈就是他的徒弟、何以這條街上的小官兒反會知道。

那團練不放鬆地又盯著問道:

“那麼前兩個月有個中年漢子在你家住,是你什麼呢?”當時還沒有“報戶口”啦,客來要登記這麼一套,姜老頭子情知他一定是聽別人說的,沒有和朱紅燈“亮過盤子”(見過面)。就裝得從從容容地回答道:

“那個人嗎?他是我一個遠房的親戚。我兒子的親家的表嬸的堂侄的表弟。我在保定住二十多年了,以前開武館授徒時也沒鬧過事,何況閉門息影之後,難道還會收容什麼壞人?”

那團練沒說什麼,可是卻要他找兩家殷實商戶擔保。那團練倒有點不好意思道:

“你老是武林前輩,又是老街坊,德高望重。我們哪裡不閃個面子(彼此照顧之意)、只是這是上頭要追查的,不這樣辦,可設法交待。你老原諒些個!”

你道那團練如何會向姜老頭子查間起朱紅燈來?原來那時正是朱紅燈率眾在赫石崗前救丁曉,殺命官把安平府馬步官軍數百俘虜之後。安平在河北、河南支界之地,義和團勞力以前只是在山東活躍,而今開始在這兩省“暴動”起來,直隸(即河北)河南總督都吃了驚,對義和團更加防範,對朱紅燈也著意搜捕,行文各處,到了保定。有一些老捕頭知道姜者頭子大徒弟姓朱,說了出來,保定府就要這條街的團練去查問一下。雖是例行公事,但卻不很尋常,幸好那團練見姜者頭於是老街坊,查間不出,也不迫人過甚,只要他找兩間殷實商戶擔保。

可是這卻苦了姜老頭也!他平生往來朋友,多是武林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