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憑她真身是龍還是蛇,現在,紫蘇是我的親親侄媳兒。並且她的性子可比灝景可愛得多。每次我從她那裡卯些什麼東西,她都會心疼得跳腳,可是一旦我被她跳得心軟了,不拿了,她又會跳著腳說她沒有欺負我的意思,讓我拿去拿去,憑他什麼稀罕物事,都是如此。
只有一個土陶鍋除外。
聽聞她以前很愛吃紫蘇煮魚,然而後來我碰到她時,她卻並不愛吃了,每次我去她那裡小坐,她面前都放一盤蜜糖蓮子。
每次我問起她時,她便淡淡一笑,說一句吃膩了便帶過。然而對那個煮魚的鍋,她卻寶貝的緊,碰也不許我碰。
大概這鍋裡頭,除了魚湯,也有什麼故事罷。
正這麼想著,我的親親侄媳婦兒便來了。我遠遠的便能看見她那一身青白的衣服,挺著個大肚子,遠遠看上去,便像還沒長成的冬瓜。
這冬瓜裡結的是下任天君,堪稱此時最金貴的冬瓜。我誠惶誠恐的迎上去扶住她,便有她的宮娥璇若伶俐的跑上來,在椅子上鋪上金絲軟墊,又擺了兩個美人靠,方同我一道扶著她緩緩坐下。
我那侄媳婦,一邊坐一邊還兀自嘆氣:“早知道生孩子如此麻煩,說什麼我也不幹!”
我和璇若撲哧笑漏了氣,我問她:“你不生,灝景怎麼辦?”
紫蘇氣都不喘,張口便道:“那他自己去生好了!”說著,認真的想了一想,忽然蹙眉道:“要我說,總是女子生娃,忒不公平,伏羲果然就是個糊塗鬼!”
我捧著杯子看紫蘇幽怨的臉,不由的辯解:“其實灝景很辛苦的。”
紫蘇捧著肚子無精打采:“他有我辛苦?”
我想了一想,乾咳一聲提醒她:“……正因如此,灝景才想這個孩子想得快要瘋了唄!”
紫蘇看著我,模樣甚是迷惑不解;可是話說到這個份上,再說下去就有失公主身份了;是以我只好把目光轉向璇若,指望她能更聰明些聽懂我的弦外之音。
璇若也正眨巴眨巴的看著我,表情非常天真。
天真得我五內俱灰,只好拿扇子捂著嘴:“咳,你想啊,眼下灝景只有你一個帝后;咳,若你不願生這個孩子,咳咳……天界便沒有儲君,啊咳,那啥,要解決這個問題,咳咳……咳咳……”
我的臉白了一白,光是想到灝景那小身板在各個宮床努力操勞,我都覺著他可憐。
初時紫蘇仍然迷惑不解的瞅著我,過了好一會兒她的臉才紅了,又過了好一會兒臉黑了,最後臉才白了,捏緊拳頭果決咬牙切齒:“我生!”
我和璇若都鬆了一口氣。
璇若不愧是天宮裡最機靈的宮娥,並未因為我不受歡迎便怠慢,也給我安了個美人靠殷勤的招呼:“久站勞累,公主也請坐著敘話!”
其實我坐了一下午,但侄媳婦坐著,姑姑倒站著,看起來總有那麼些奇怪。是以我便也坐下,紫蘇喘了口氣,便攜了我的手道:“聽說你要出閣了?”
“這麼快?”我瞅著紫蘇,問她:“這訊息是從我哥那得來的,還是從灝景那得來的?”
“都不是!”紫蘇輕巧的回答:“我跟白素侃八卦時她告訴我的,怎麼你還不知道麼?”
原來老早就定下了?我心裡有些擰巴擰巴的,咋我自個兒的終身大事,自己反倒是最後知道的那個?
我撇著嘴,半晌忽然笑了出來:“我當然知道了,這可是我的大事……”
是啊,大事,弄不好,我這個閒散公主,真要“閒散”到家呢!
紫蘇似乎有些不明就裡,聽我一笑,也便跟著一笑,拍著我的肩說:“灝景小氣巴拉的,這麼大的事兒,都沒怎麼打算。不過你放心好了,別的不敢保證,你的婚事,我可是要過問的!”
她原就長我幾千歲,性子又不同天界一般的女子,說起話來自然不似一般的侄媳婦兒那般扭捏。我看了看她,笑著搖搖頭:“這個我倒要反過去替灝景說說話。他倒不是小氣,只是……”我嘆了口氣,決心還是說出來:“他初登帝位,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還有很多人盯著他的位子,比如我哥。灝景人鬼靈精的,自然不會坐視不管。他不願過問我的婚事,實際上便是對我哥的警告。
我拉著紫蘇的手,慢慢扯出一個笑靨:“以後,我倆見著的機會恐怕不多,你自己要多保重。灝景這廝雖然混了些,對你還是沒說的!”我站起身,拍拍她的手:“婚期定得倉促,準備得又多,恐怕我哥要等得急了,我先回去;這套茶具本是朱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