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雅情本是前皇后所出,出世不久便沒了母親,是母親抱了來,在昭陽殿裡養到了十六歲,方才為欽利可汗娶回。母親原不捨得雅情嫁得這般遠,想以宗室女代嫁,誰知二人無意在宮中見著一面,彼此傾心,便由不得母親不應了。
因是遠嫁,母親請了旨,將長公主的嫁妝分例翻了倍,私下又出了不少貼己寶物送與雅情。雅情遠嫁時哭得氣噎聲塞,跟母親的感情自是沒的說了,後來每每捎回書信來,都是思念父母弟妹之語。待得宮中變故迭生,她又派了貼身心腹來,詢問目下狀況,言語之間,便有中原如不順遂,可請去黑赫安居之意。
以這樣深厚的感情,若能到得黑赫,安身立命,自是不成問題。
顏遠風見我們一致同意,猶豫了一下,道:“好,我們便去黑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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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豆蔻篇:第十二章 恨將金戈挽落暉(二)
車隊驀然轉向,轉走晉、青方向。同樣我又親筆寫了書信,說明情況,派兩名身手極好的侍從先行送往黑赫,交與雅情,希望讓她讓欽利可汗派兵來相迎。
晉州、青州雖為安氏勢力範圍,但安氏目前集中兵力於京城,晉州防衛必然鬆懈。我們並不入城,徑走官道捷行,未必就會驚動晉、青處的安氏守軍。何況青州已與黑赫交界,有不少黑赫人雜居其中。以黑赫人的剽悍性情,青州守軍只怕未必敢與我們動手。
顏遠風唯恐有追兵,命晝夜兼行,一路也不造灶煮飯,只以乾糧清水度日,三日之間,已行了七百餘里,已越過晉州,再有幾十裡,便至青州了。
眼看人仰馬疲,俱已筋疲力盡,連我都給顛得頭暈眼花,渾身如散了架,別說那些騎馬計程車兵了,所以便和顏遠風商議,在前方一處密林裡紮下營來,歇上一晚。
母親病了幾日,隨行太醫日夜看守著,終於退下燒去,只是依舊神思不屬,終日昏睡。我心急如焚,卻無可奈何。顏遠風得空便來瞧母親,眸中同樣是釋不開的擔憂,但一見她醒來,立即溫言安慰,不提半字前途險峻。
我和母親共了一座小營帳,席地鋪了被,便倚在她懷中睡著。迷濛間,只覺有人輕拍著我,身上的被衾也被人往上提著,忙睜開眼時,母親閉著眼,睫上有淚,依舊睡著,一雙手卻下意識地撫著我的背,為我蓋被。
我緊緊抱住母親,聞著她溫暖中泛著藥味的氣息,一霎那間淚如泉湧。
正無聲凝噎時,忽聽得警聲大作,噹噹噹的敲鑼聲急促而慌亂。
有敵來襲?我一驚,來不及擦乾淚水,便推開母親跳了起來。
母親猛地坐起身來,額上汗水涔涔,因削瘦而顯得突出的一雙大眼睛,慌亂地大睜著,叫道:“君羽,棲情!”
我忙叫道:“母后,我在這裡呢!”
母親凝了凝神,瞳孔漸漸有了絲生氣,伸了蒼白瘦長的五指,撫了撫我的面頰,道:“棲情,嗯,你似乎又瘦了好多。”
從來不曾經過顛沛流離,乍然過這樣的日子,連劉隨、夕姑姑他們都瘦了,更別說我和母親了。我搖著頭,道:“母親,等我們到了黑赫,就可以好好休整,再養得胖胖的了!”
“黑赫?”母親有些茫然,道:“我們不是去肅州麼?”
外面的鑼鼓聲已被喊殺聲以及兵刃交錯聲替代,夕姑姑、惜夢等人已經披衣跑了出去檢視。我再顧不得回答母親的話,披了衣就扶母親出去。
月明星稀,透過樹影斑駁,篩到林中打鬥的人馬臉上,映成怪異的光芒,刀鋒閃亮處,似所有人的臉都變形了。
而附近,各處宿營的宮女侍僕驚呼哭嚎聲一片,凌亂地衝向車駕停宿處。
劉隨帶了幾名侍衛跌跌撞撞跑了過來,尖銳變調的聲音直刺耳膜:“娘娘、公主,快上輦駕,安氏軍隊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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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豆蔻篇:第十二章 恨將金戈挽落暉(三)
那幾名侍衛顯然都是好手,急急將我們扶了,幾乎是半抱半挽將我們就近送上車,唿哨一聲,又趕來幾十名侍衛,單隻先簇擁了我們的車,執了長戟大矛,一邊向前衝去,一邊向擋過來的任何人影狠刺,硬生生向前破開一道血路。
惜夢抱住母親,已經蜷縮在一團,驚懼得手腳不自禁地顫抖。夕姑姑見我一直往外探望,忙著拉我入車中,我掙開她的手,冷笑道:“不!我就這麼看著,看下去!”
我索性衝到車伕旁邊,緊執轅木,大睜著眼,冷眼看著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