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估計不會再追來,宮月大口喘氣放慢了行速,提了提左手,亮相了兩截斷劍:“等他大發慈悲,泥菩薩都能過河。我掰斷了長生劍,他留我在上面也沒什麼用,所以也就不纏著我了。”
我嘿嘿敬佩道:“玉石俱焚啊,好厲害的招數。”轉念一想又道,“掰斷神器不會折壽吧?”
宮月愣了,捂著右手的傷口,深思熟慮後回答:“月與骷髏閣結下契約,壽命自然交由它們掌協,想折我的壽好像不太容易。”
我揶揄道:“你想投胎轉世也不容易。”
“打住!”他憤憤然道,“我上回沒來得急問你,這件事你哪裡得來的八卦?”
他說的自然是他向骷髏閣換取不老不死這件事情,用死後的魂魄換取優劣對等的壽命,雖說不老不死,時候一到還是會死,魂魄歸骷髏閣所有,無法輪迴,無法轉世。
我一想就覺得心酸無比,想規勸幾句,但又發覺自己沒佛祖那樣強大的感化能力,只訥訥答道:“你哥哥說的。”
不好,我**裸地把宮沿出賣了。
宮月哼了一聲,繼續走他的路:“對於我這個弟弟,他還真是上心。”
咋一聽像是表揚宮沿的話,仔細一揣摩就發現了不對勁,最近他的反語說得越來越像真語,能辨別的地方只有開頭那不屑的一聲“哼”。
在宮月面前談宮沿委實划不來,且不說宮沿會遭他毒舌一番唾罵,沒準又要同我展開十天半個月大規模冷戰,到時候還得我投降,所以我不得不閃開話題,急急找了亮堂些的話題:“你說蓬萊仙靈那麼足,仙女們長得定也頗好,青冢仙君與同門紫檀仙子的婚事十年前就傳得家喻戶曉,有沒有可能讓我們正巧碰個喜慶?”
宮月說:“說你笨你還不承認,紫檀仙子是姜帝的八侄女,說起來還是你老祖宗姐妹的女兒,算半個遠房親戚,哪裡是蓬萊掌門的同門?”
我大驚:“這也能算親戚?那我們還都是炎黃子孫,全天下都是半個親戚。”
宮月哈哈道:“此言有理,此言有理。”
待我們摸出洞隧密道已是蓬萊子夜,星宿爍爍,蒼月朗朗,冰雪封凍花骨草木。宮月將兩隻血手放入冬日裡的一汪池水,漣漪婉轉,無狀蔓延。我也掏水往臉上灑了幾潑,淨了臉面。
好在包袱還掛在我肩上,異口同聲說了句“不許偷看”便各自找了隱蔽處拾掇起形容換起了衣物。我認為他的速度會慢些,於是朝著星星月亮發了好一會兒呆,直到後腦被人抵了抵。
我一扭頭,看到他白淨的手就開始又呆又愣,懷疑瞧錯了人,一掀他的衣袖,臂似玉般潤滑無痕,哪裡是被龍牙咬過兩口的摸樣?我說:“你的傷口……沒道理啊,這老眼昏花得也忒不是時候。”
宮月整著衣袖上的褶皺,笑道:“我就是有這麼強大,佩服到不行的時候就跪下來磕個響頭,我好保佑你。”
“額,我還是比較信賴神明。”
那時我是真信了,信了他那份強大,結果卻發現自愈完全是蓬萊三生池水的功勞,三生池水映三生,託蓬萊靈氣的鴻福,池水都是檔次非凡的。
第五十六章 相擁相吻
一眼往去是片皚皚雪地,蓬萊不是座雪山,一旦到了臘月,卻會成為一座雪山。
凡世有瑞雪兆豐年一說,一場適時的雪,預示著來年的果實豐碩。蓬萊恰恰掐準了時機,來人世間趕一場祥潤的雪。
雪地打滑,為此我一連栽了十二個跟頭,往年的冬天我都是窩在被絨裡,頂多開條窗扇小縫隙看看房簷上的燕子窩被雪壓塌了沒有,此外一貫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要實在非得出門,還有轎子給我坐,絕對沒有今日這般丟人過。
宮月用劍鞘挑著行李落在我三步開外,一路樂呵呵,走雪路都能怡然自得。
我踢了積雪一腳,對宮月道:“大俠你發揮發揮強大的本領,把這雪往邊上掃一掃?”
他嘖嘖道:“你們容家到底有多少家財,能把容大小姐養尊處優成這個樣子?如此下去,我們這些窮苦老百姓可要鬥地主了。”
我撓了撓下顎,做深沉狀:“這感情好,瓜分了地產也分我一半,下回我要坐轎子上蓬萊。”
宮月笑了笑,把包袱斷劍拋給我,撩了撩衣袖走過來,單膝蹲下了身板,瞅一眼自己的背說:“上來。”
我一陣訝然,立馬誇獎道:“好賢弟你可終於仗義了第二回!”話後又怕他驕傲斷了第三回的仗義,於是補充道:“望卿再接再厲。”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