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沒有差別。”宮沿張開弓弦,鬆手之際一支藍光利箭射出。那是宮家的驅魔弓,宮家的驅魔箭。
就像我的破魔鞭一樣,都是獵妖師用自己的靈力彙集而出的武器。武器擁有者的靈力越強,威力也就越大。這些獵妖世家的秘門法術專為除妖去魔所創,因此對人類而言,只是皮肉之傷,而對妖魔鬼怪來說,卻是魂飛魄散的前兆。
宮沿認為我是人類,所以他射出了這樣一支奪命的箭。當我這個不用呼吸的人驚弓之鳥似的吐露舌頭時我是糊塗的,但現在必須要清醒,因為我挨不了他這一箭,我不是人,不是他的同類。
我一把抓住掐著脖子的那隻手,趁她分心時旋轉起身體,試圖與她換個方位。只要她在我的前方,驅魔箭穿透了她便不會再穿透我。
驅魔箭將至,紅衣女子想要躲開,奈何她的手被我緊緊抓牢。她腳尖用力一轉,我又回到了她的前方做她預備的肉墊。眼看情況不妙,我鬆了雙手,一頭栽倒在地上。箭光自她的右手掌心穿過,飛濺一縷血絲。頃刻,她的豔紅衣袖,加深了大片顏色。
右手已殘,她卻毫不在意:“今日一箭,令紅豔大開眼界。”
宮沿沒有多言,又舉起弓弦,似要射出第二箭。為小命著想,我跑到了他的身後。
紅豔姑娘不甘示弱,自墟鼎裡幻化出梅花摺扇,摺扇開啟,半遮了她的容顏。她輕搖紙扇,一道紅光突襲而至,如貫日長虹,震盪洞巖。第二支驅魔箭也爭分奪秒地脫離了宮沿的手,兩色光芒交鋒難下。不時,驅魔之箭穿透色層,直逼紅豔雙目,而她向空一躍,輕巧躲過,腳底觸及壁石,停立在空中。她右臂一揚,左手摺扇遮面,全然不顧斷手之痛。
“敢問宮上,躲過宮上驅魔之箭者,紅豔可是第一人?”
“可算是,也可算不是。”宮沿目光上仰,準備他的第三箭,“如果你躲過在下的第三箭,前無古人便再沒有異議。”
“哦?”紅豔不懼,似欲迎箭。
一陣噪笛聲響起,我連忙捂了耳朵。才頃刻,又沒了聲跡。紅豔眼角掛不住笑意,緩緩將摺扇收起。她說:“今日紅豔不得空,改日再向宮上討教。當然,日後的籌碼,可不止這位小姑娘……”
她遁身作一縷紅煙,竄入雨中。我且認為她是逃之夭夭。
可宮沿說,紅豔是因為那陣刺耳的笛聲才走的,而那笛聲之主,便是魔君。
“你不追嗎?”我問。
“追不到的。”他說,“但她自己會來。”
我不懂裝懂地點點頭,懷疑自己一不小心踩入了別人的深仇大恨之中。即便逝者已矣,但總有那麼些人,會因為那麼些事情選擇殺戮。比如宮沿,又比如魔君。
第四章 緣見塵蹄
宮沿如約做我的領路人,不過對於回城的路他也不甚熟悉,所以至今為止我們還是沒能離開這片荒郊野外。
其實我對他從商丘大老遠跑到洛陽這件事很是好奇,卻又不敢發問與他,畢竟這是他的私事,對於我這逝世已久且沒在他腦子裡留個名字的掛名未婚妻而言,實在不適合問這種問題。
於是我長吸了一口氣,問了另一個問題:“宮上此番來洛陽,不會是來找媳婦兒的吧?”
他毫無隱瞞之意地回答:“姑娘神通,確是如此。”
開玩笑的,這絕對是開玩笑的!但這一點也不好笑!看在宮上大人難得開開玩笑的份上我且認為這是真的。艱難地提了提唇角,問:“是……哪家的姑娘?”
“她叫赫彩,洛陽城裡最美的姑娘就是她。”
他的一言一句如道悶雷打中我的額穴,卻連喊疼的勇氣都沒有。這種情況下,我堅持認為他在繼續方才的玩笑。我不情願的笑說:“你才見過洛陽幾個姑娘?就說她是最美的一個。”
“我也沒見過她。”他說,“卻是聽人提過。”
我焦急的反駁:“沒見過就認她做你的媳婦,會不會太草率了些?這可是終身大事,宮上還需慎重!”
“終身大事嗎?”他輕輕吐露著我難以理解的字句,“可是我們約好了。”
我們也有過約呀!可是你記住了她的名字卻沒記住我的。既然有兩個約定,是不是該講究講究先來後到呢?我始終不相信有比襁褓之中更早的約。可是當我尚在襁褓之中的時候,宮沿又是什麼年紀?
“回城的路……我現在記得了。洛陽城很大,我們走的一定不是同一條路。所以……所以還是不勞煩宮上了。”我看著腳下的枯草落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