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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雨。

李畋本能地奔向那處凹穴,邁上凹穴下方那塊並不太高的石頭,身體貼緊穴壁。終於躲過箭鏃一般的雨矢。李畋滿頭滿臉地胡擼著雨水,甩手,跺腳。卻突然明白,在這樣的環境下根本用不著避諱什麼,這才渾身上下脫了個精光。重新擺弄了一下那半架*草繩拴住的眼鏡,拿淋溼的衣服擦拭了鏡片,套在頭上。皮囊,匕首,火鐮,筆記本,歸堆放著。所有的衣服一碼搭在肩上,一件一件取了擰水,擰完一件便搭在另一肩上。之後便是一件一件地重新往身上套—即便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李畋同樣不習慣自己的****。溼答答的衣服很澀,摩擦著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李畋一邊穿衣一邊咧嘴—疼。

雨,一直在下。

李畋看到火鐮便想到阿月,可憐的阿月不知是死是活。不經意間的一轉身,李畋大吃一驚—這處凹穴居然是一個洞口!這是一個奇怪的扭頭洞,在外面看只是一處淺淺的凹穴,進到裡邊才能發現左側下部是一個洞穴。剛一進來時,一是眼鏡蒙了水,二是慌里慌張的弄衣服,三是心裡不承想,所以並沒有發現洞口的存在。

洞口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黑黢黢的。李畋隨手撿起一塊石頭丟進洞裡,回聲很遠。這個突然出現的山洞讓李畋看到了一線生機,但他卻不敢貿然進去。對於洞穴,李畋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恐懼。他需要火,火能讓他克服恐懼。火鐮就在身上,但卻沒有可燃的東西。

李畋看著外面的雨,盯著雨中的那些茂密的松樹,眼中流露出一絲貪婪。

下午,雨住風停。

李畋迫不及待地衝出洞口,匕首起落,折,拽,撕,扯。

草地上,一堆溼漉漉的松樹枝越積越多。

終於,李畋看著那堆已經像小山似的松枝露出一絲笑容。

1938年4月8日,晴。

那座松枝堆成的小山已經移動到洞口。

李畋將若干松枝捆紮成一束,火鐮的鐵片和火石撞擊,火星引燃紙媒,撮口一吹,紙媒冒出火苗。松枝非常易燃,嗞嗞作響,松油滴落。

舉著火把,李畋壯著膽子,小心翼翼地進入洞裡。洞口向下斜插延伸,幽暗,陰涼。每走一步,李畋的心就懸起一點。一個做學問的人,實在不適合這樣的探險遊戲。如果不是迫於無奈,李畋寧死也不肯踏入洞穴半步。很多時候,死是非常容易的事情,而活下去卻需要有更大的勇氣。

腳步聲在洞穴裡迴響,很遠。

飄忽的光影,參差的石壁。

一股奇怪的味道。

李畋下意識地抬頭,看那火把—其實,那是一個很傻的動作。火把燃得很旺。

洞穴幽長的彷彿沒有盡頭。

李畋感覺自己像是走在某個巨大怪物的腸道里,不知道邁出那一步時就會被溶化掉,變成虛無。

洞底起起伏伏,腳步上上下下。

怪味越來越重。

轉過一道彎,洞道開始漸漸升高,如一道陡坡。層層石階純然天成,鬼斧神工一般。

李畋稍微猶豫一下,拔步邁上。

數十步之後,洞中豁然開朗,像是一方平臺,更像是一座石室。約有四五間房子般大小。高高低低的木架上一具具的棺材。這是一處洞葬!李畋數了數棺材數量,大大小小一共十三具。那股怪味就是從這些棺材裡散發出來。除了來路,石室沒有出口。這是一個死洞!

火把即將燃盡。

李畋點燃另一支火把,卻突然感覺有些頭重腳輕,心中大叫不好。疾速退出,快速朝洞口方向奔跑,雙腿卻磕磕絆絆地不聽使喚。快走到洞口凹穴處,火把墜落,李畋一頭栽倒,昏死過去。

山風乍起,新月初升。

李畋躺在洞口,感覺到身下的山石有些微的涼意。恍惚中,他彷彿置身於另一個地方,亦真亦幻,難辨真假。

1753年8月13日,癸酉年七月十五,鬼節。

伊洛瓦底江畔。

土司城堡。

法螺聲。

大土司宮裡雁為七寶鞍所做的法事張揚到幾近狂妄。高聳的竹木臺,飛揚的五色旗,唸經的僧人,道賀的賓客,耀武揚威的兵士,傾巢而出的百姓……整個城堡都像瘋了一般。

城堡後宮,囊佔的臥室。

幾枚銅錢撒在地上。

“母親你看!這卦象為何如此兇險?”疆提看著那幾枚銅錢發呆。

囊佔在擺弄一個香瓶兒:“你的父親,我們的土司大人,張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