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瘋的時候,我可能就死了,我爸去世的時候我也死了,我媽死了的時候,那就更不用說了,我肯定早隨她而去……我這麼說的意思是,我受夠了你們家的傷害,不會就這麼死的,否則就太不值了,你說是不是?所以你不用安撫我,我早就不是當年那個脆弱的呆丫頭,我長大了,也經歷了一些事,你真的不用為我擔心。
“哦,還有第三點,你想勸我撤案,因為警方已經去聿市了,樊疏桐這會兒沒被押回北京,也應該在來北京的路上了,你不想他被起訴對吧?可是連波,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我是不會撤案的,因為受了這樣的侮辱,我沒辦法保持沉默,不給他點教訓,他以後還會繼續欺負我,這世上我已經沒有了親人,也沒有朋友,我最絕望的時候不會有一個人來救我,所以我只能用這種方式保護自己,對不起,連波,如果你是因為這個來北京找我,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不愧是Z大法律系的,雖然夠不上高材生,考試也經常不及格,但卻便是課堂上打瞌睡也多少學了點法律上的常規理論,知道怎麼列舉,怎麼攻心,怎麼出其不意,怎麼一劍封喉,置對方於死地。
果然,還不等朝夕列舉完,連波就扛不住了,深深埋下了頭,身子禁瑟抖抖,根本無法面對她:“朝夕,對不起……”事已至此,他不知道除了說‘對不起’還能跟她說什麼,他語不成句,傷心無助地像個孩子,“現在我終於明白我才是真正的罪人,是我弄成了今天的局面,是我一廂情願地以為自己退讓,就可以成全你們……我沒有想到你會受到這麼大的傷害,對不起,朝夕,真的對不起……”
“你過來。”朝夕意外地沉靜。
連波抬頭,看看她,猶豫了下起身坐到了她的身邊。
朝夕輕輕嘆口氣,伸手撫上他的臉,目光陡然變得溫柔似水,多麼柔和的一張臉啊!怪不得她老是想不起他的樣子,原來是他的臉太柔和了,每一處稜角每一根線條都柔和得不可思議,不像他的禽獸哥哥樊疏桐,臉上經常繃得跟鋼條似的,朝夕知道,她依然愛著眼前這個人,雖然也恨他,但去恨一個愛著的人唯一的方式就是忘記,她花了一年的時間強迫自己忘了他的這張臉,忘了從前的點點滴滴,如果再過個幾年,她可能真的會成功地忘記他,可是,他偏偏要送上門來,上帝作證,她本沒想到要拉他墊背,但她不會忘記,一年前如果不是連波恩斷義絕地撇下她,她如何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她當然更清楚,對於樊疏桐來說最嚴厲的懲罰是什麼……
“連波,你還喜歡我嗎?”朝夕深淺莫測地問。
這個問題當然是廢話,連波摟住她的肩膀,和她頭挨著頭,肩並著肩,那樣子多像是親密的愛人啊,連波說:“朝夕,我不會回答你這個問題,因為,我對你的愛情不能用簡單的喜歡可以形容的,”
朝夕含糊地“嗯”了聲,把話題引向正題:“連波,我知道你是個重情義的人,事情都這樣了,我倒問你句實話,你願意看見你哥哥去坐牢嗎?”
連波啞然,是啊,他願意嗎?
“不用這麼看著我,你只需回答我願不願意就可以了。”
“我不願意,朝夕,我不願意!”連波的回答絲毫沒有讓朝夕意外,他低著頭,顫抖著合上眼睛,“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朝夕,我知道你受了傷害,你理應拿起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可是朝夕……”
“別說了,我明白了,他是你哥嘛。”朝夕冷冷地打斷他,又問,“那你原因代替你哥哥對我負責嗎?”
連波抬起頭,眸底一亮,好像看到了某種希望,忙不迭點頭:“我願意!我當然願意!只要可以減輕你心理的傷害,我願意替他承擔一切責任!”
朝夕當時歪著頭看著連波,這個呆子啊……
“那好吧,你就來替他負責吧。”朝夕眼睛忽閃兩下,眸底也是一亮,不過那不是看到了某種希望,而是蠍子蟄人前的錚亮,她又溫柔的覆上他的臉,眼睛閃閃發亮,長久地凝視著他,“連波,我愛你,你娶了我吧。”不容連波反應,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聽我說完……你也知道出了這樣的事,我以後沒臉見人了,也沒人要我了,就算讓你哥哥去坐牢,其實也於事無補,他還是沒辦法對我的後半生負責,就算他要負責我也不會答應,因為我不會嫁給一個強姦犯,所以,連波,你娶了我吧,我知道……我知道你的貞操觀很強,你很介意自己的妻子是不是處女,沒辦法,奪取我貞操的是你哥哥,你嫌棄我也好,厭惡我也好,你都得認了……”
“朝夕!別說了,求你別說了……”連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