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每年都要出去浪蕩小半年,以普通人的身份,在尋常的人世間活著。
待他回來,趙淳潤又會帶著他批閱奏摺,手把手的帶他做實習皇帝。
其實,明面上的兄弟三人無論怎麼看,趙元秀血統最低,天份也是最低的,可,由於他接受的教育不同,站的臺階不一樣,自然看得風景也是不一樣的。
就這般,他遠遠拉開了與那兩位的距離。
多年前,十六歲的趙元秀在一次遠行當中,遇到了他的初戀,那年他假裝寒門學子;化名顧秀,在遠山書院讀書,讀書期間,趙元秀愛上了自己老師的女兒,他想娶她。
作為皇帝的趙淳潤自然是不想兒子娶這樣的女子,可當年顧昭說了一句話,這話是這樣的:
他又不靠聯姻討好誰,咱們這一輩子就若老鼠一般的不敢站在臺面上,難不成你還想折騰他?
於是,趙元秀便找了三王里門第最低的妻子。
顧昭原以為這小子這輩子是個摯情摯愛的,可誰也沒想到,這閘門一開,三五年之內,他總能整回一位“摯愛”來。
這下子,顧昭怒了,提著板子追著他滿院子跑,硬生生的打了他一頓不說,父子倆還進行了有關於愛情與家庭的一次長談。
當然,這裡顧昭也不能說趙元秀錯了,趙元秀,其實就是封建時代的一個典型的皇帝型人格。
爺倆拾階而上,顧昭沒吭氣,趙元秀便開始彙報事情,想叫小爹爹拿個主意,在他心裡小爹爹就是“娘”,是世界上最最心疼他,最最憐惜他的人,他能自由自在的跟“娘”撒嬌,跟“娘”要他的私房,能跟“娘”嘮叨心裡話……
他心裡清楚著呢!小時候夜裡做噩夢,一哭,沒多久就能聽到門響,然後他小爹爹披著衣裳,蓬著頭髮,反穿著鞋子跑過來,先是上下將他摸一便,接著抱著他一邊哼歌一邊安慰。
世界上,誰能這樣?也就是“娘”了,再沒有像小爹爹這樣全心全意心疼他的人了。
“小爹爹……”
“……在外面呢,你就注意一下吧!啊!”
“哦。”
“今兒怎麼閒了?到我這裡了?”
“看您這話說的?你把這裡說的這麼好!我不看著怎麼成?您那侄孫子見天在山下巴巴兒看著,您可說了,以後這個是留給我的!
我的東西,自然我得緊看著不是!還有……您冤枉我!我哪裡清閒過,這才回來,門下就跟我說那兩位雖不出來,手早就伸到這邊了,他們不安分我便得過來露個臉,穩穩人心罷了。”
顧昭瞄了趙元秀一眼,二十一歲的趙元秀足足高過顧昭半頭,身材高大不說,雖沒他老子漂亮的那般慘絕人寰,好歹是能見人的一張充滿正氣而英俊的面孔。
嗯!這才對麼!這才是皇帝臉呢!
顧昭失笑:“你話那麼多呢!”
趙元秀一臉不在乎:“哎呦,這不是剛看到您麼!打甘州回來我還沒見您呢,話存下來還不許我一次倒乾淨了?跟您說吧,甘州那營生那就不是一般人幹得了的,您倒好丟過去您就不管我了,您出去看看,外面做個縣丞的都帶幾位門下,哪有我這樣的光桿縣長,出去看看我還自己趕個驢車……”
顧昭失笑:“甘州的那些官員不個個都這樣?偏你就不成?別人也是騎驢上班!慢慢努力吧,當了州長你就可以坐車了,嗯!到時候你就能有秘書了!”
趙元秀停下腳步,四處看,小半天他吧嗒下嘴巴,語氣忽變的十分漂浮,踩在雲端上一般的他道:“小爹爹,父皇那樣說,您又是這樣安排我!我……我是真糊塗了!您說,千年了!這些人怎麼當官的?您……您又是怎麼知道……可以那樣管下轄之民的?它……它跟父皇說的不一樣,也跟金山先生說的不一樣。”
顧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只是揹著手跟趙元秀一起從山中間往下看,那山下遠看去,是一望無際的未知……
樹木村莊,影影綽綽,工匠們指甲大小的房子一座挨一座的,更遠處是青龍河,河水泛著銀色的光芒自在無比的流淌著……這條河在烏康叫長河,在上京它叫青龍河,它一路緩緩而行高處而下又通向大海……
趙元秀在移民郡呆了三年了,每年他都要去工作幾個月,他從村官做起,如今做到了縣長……最後他會接受七郡,一路做到皇位上。
現如今他完全的接受了兩種政體,而這兩種方法在趙元秀的腦袋裡反覆互相碰撞,那種好?那種壞?趙元秀也是十分的迷茫的。
顧昭看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