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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弦心中一喜,正以為她要回過頭來,卻見她仍舊背對著自己道:“少逞強,你的傷不休息不行。”舉步欲前,又道,“這家的神農谷酒,對於調理內傷大有裨益。”

青衣一飄,頭也不回地去了。那挑書篋的挑夫跟上,將書錦單薄的身影完全擋住,塵曉弦就是想再多望兩眼,也是不得。轉身卻見一個氣質如蘭的美貌中年女子牽了小禾,朝他們走了過來。

那中年女子走近前來,看著揚袖笑道:“好漂亮的小姑娘!”又打量塵曉弦,“好英俊的小夥子!”

塵曉弦還未還得及客氣,就聽她讚道:“真真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拉了小禾過來,指著他們道,“叫大哥哥、大姐姐!”小禾滴溜溜的眼睛望著他倆打轉,卻有些羞澀,不肯開口。

那中年女子將手在她頭頂上溫柔地一揉,向塵曉弦和揚袖笑道:“禾兒從小怕羞,見了生人總是躲到屋後,我這做孃的都拉不住,這次見了你們倒不跑,多少是有些緣分了!”揚袖笑道:“女孩子小時候害羞,長大就好些啦!我小時候,比小禾還害羞呢!”塵曉弦斜了她一眼,只見她滿面春風,和那女子有說有笑,十分想不懂這陌生女子哪句話討了她的歡心。

原來這女子是小禾的娘,原不是村裡人,嫁到這裡來從了夫姓。她讓塵曉弦和揚袖叫她田嬸即可,揚袖嘟嘴道:“你這麼漂亮,叫田嬸可不叫老了!”那女子拗不過,便由得揚袖喊她出嫁前的閨名“秣蘭”。

轉眼夕陽落山,桌子上擺滿了極豐盛的飯菜,放著五副碗箸。

秣蘭點亮油燈,時不時起身走到門邊張望。揚袖道:“蘭姐姐是在等田大哥回來?”秣蘭點了點頭,倚著門,眉宇間添了一抹憂色:“往常這個時候,也該回來了……”

油燈昏黃,而屋外,高天上的一彎冷月發出模糊的光暈。

“叮叮……咚……”蒼白的手指拂過琴絃,帶起一串斷續的琴音,如同水滴落在冰冷的石面上。白衣的男子懷抱著琴,坐在湖邊一株高大的桫欏樹下。遠處疏花水柏枝枝頭的白花被風吹起,無聲地從他眼前飛過。“唧唧”,樹梢上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叫聲,他霍然抬頭——密葉間有淡淡的月光漏下,巢中的鳥兒嘰咕了一聲,寒芒忽地自白衣男子的眼中迸現,他的手指在琴絃上一撥,白袖一揚,一根琴絃迅即射向那隻半睡半醒的鳥。

夜空中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連一隻鳥兒都不肯放過,你果然是越來越無情了,冷新月!”“誰?”冷光自眼中掠過,白衣男子猛然轉身。

風掠樹梢,花葉紛紛而動,黑暗的深處,一個暗青色的人影悄然而立,削肩細腰,衣袂飄蕩。她揹著月光,愈顯清幽之氣。白衣男子微吸了一口氣,冷笑道:“書錦姑娘久居雲夢宮,過著仙子般的日子,今日緣何下凡?”

書錦語聲依舊不疾不緩:“神女峰頂、月湖湖畔,我與公子各自棲身,相望為鄰。兩年來,眼見月湖之濱多少冤魂死在公子手下,故相勸一句:少造殺孽,免遭天譴。”“哼!”白衣男子不耐煩地冷笑,“你這種話,那個叫秣蘭的女人已不知說過多少遍了,難道——”他眼裡閃過一絲促狹,“雲夢宮的弟子,都是這般嘮叨的麼?”黑暗中,書錦沉默了下去。

“把石璃盞交出來,我便遂你所願,不再殺任何人!”白衣男子忽地厲聲喝斥,身形陡地向後飛起,在疏花水柏枝上一點,落下時,手裡已經多了一個人。那人村漢打扮,滿身酒氣,想是收工後和幾個朋友喝多了酒,夜歸路過被白衣男子抓住。

書錦忍不住失聲驚呼:“田阿柱?”“書、書姑娘……”縮在地上的村漢抬起頭,醉眼昏花:“書姑娘救……”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白衣男子豎掌成刀斬上他的後頸,醉漢“啊”的一聲,便沒再發出任何聲音了。

“你……你把他怎樣了?”書錦失聲驚呼,隱含焦慮。“想知道,為什麼不自己過來看看?”白衣男子再次將手掌豎起,“再不將石璃盞交出,你的師姐夫可就要和剛才那隻鳥兒一樣了!”

那一掌彷彿隨時都可以切下去,書錦猶疑著,終於說了實話:“雲夢宮自師祖華清鳶後,門下弟子漸漸風流雲散,到這一代,只有秣蘭姐姐一個人。”“你是說,”白衣男子眼神陡厲,釘入黑暗深處,“只要叫秣蘭那個女人屈服,她便會交出石璃盞?”他的手掌緩緩下移,變掌為抓,一把抓起地上昏迷的人——這個懵懂無知的醉漢,居然就是秣蘭的丈夫。

彷彿猜到了他心裡的想法,書錦緩緩道:“秣蘭姐姐是怎樣的人,你不是不知道。若會因要挾而屈服,兩年前,你便可以拿到石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