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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在雪堆裡。

謝望安渾身冒冷汗,心也在打顫,太詭異了,莫名其妙的他居然會全身乏力,而且他真實地感覺到身後有個人推了他一把。可是這萬里叢林,除了茫茫雪原,哪裡還有他人 ?'…87book'

謝望安費了好大勁才從地上爬了起來,青羊王已經跑得沒了蹤影,天上窸窸窣窣地下著雪花。謝望安強忍著內心的恐懼,跟著青羊王留在地上的腳印,深一腳淺一腳地朝前走去。青羊王的腳印在雲杉密林裡蔓延,雪花將它們薄薄地蓋上了一層。謝望安腳下加速,他怕雪再大一點,就要丟掉青羊王的蹤跡。

賀蘭山雲杉漫地,一眼望去,無邊無際,一片銀裝素裹。山峰層巒疊嶂,如同銀海浪濤。謝望安爬過兩座山峰,累得全身痠軟。走進一條山谷裡,山谷兩邊是高逾萬仞的山壁,山壁上遍佈山體運動留下來的岩石斷層。

雪越下越大,青羊王的腳印在入谷口徹底消失,山谷口寬逾數丈,兩旁怪石嶙峋,亂石抽象成獸的眉目,猙獰可怕。山谷一眼望不到頭,謝望安越往裡走越是驚異,儘管外面雪花紛飛,可是山谷裡的地面上雪卻極端稀薄,拐過一道彎,地上已經完全沒有積雪的痕跡了。山谷裡的溫度十分暖和,谷內道路寬敞,路旁綠意盎然,長滿灌木和青草,草叢裡不時躥過幾只小動物。

謝望安在賀蘭山原始森林裡行獵二十幾年,對危險的觸覺早已深入到潛意識,雖然外面景色靜謐美好,可是越往裡走,他的心越懸得緊。四周安靜得嚇人,道路和山壁上的樹木在風中輕輕搖擺,走了大概一里多路,山壁突然縮緊,道路變得狹窄,路旁植物漸漸稀少,到處都是裸露的棕色岩石。

突然,謝望安眼前一亮,數十丈外,幾棵半禿油松下,逃竄的青羊王正前肢半蹲,臀部抵著樹幹自由自在地摩擦享受,全然沒有察覺到謝望安的出現。青羊王毛色棕裡偏紅,與油松樹幹顏色相若,要不是謝望安眼睛銳利,根本不可能被發現。謝望安心裡暗罵,你這畜生讓我好找。他往後退了幾步,躥進對面的一棵灌樹下,那棵樹的樹葉茂密粗大,可以遮住謝望安的全身。然而,青羊王專注於在油松樹幹上撓癢,絲毫沒有發覺危險的靠近,它低著頭,臀部撅起,來回擦動,神色享受至極。謝望安把獵槍裝上鉛彈,槍管抬起來,瞄準了青羊王的腦袋。謝望安深呼吸,緩緩壓制著自己激動的心情,這一次再失手,恐怕這輩子他再也沒機會獵到青羊王了。

儘管二十多年的打獵生涯中,謝望安在這樣的距離裡,從未失手,可是他託槍桿的手還是有些抖。

“不對——”謝望安的腦中突然一震。

他發現青羊王是臀部慢慢地繞著油松樹幹挪動的,它的臀部與樹幹接觸的一直都是同一個位置,那塊地方淡淡的黏著一層油脂。

“它不是在撓癢,它是在沾油松的松花粉。”

“這麼說,青羊王受傷了?它在往傷口上塗抹松花粉止血?可是剛才它奔跑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它身上有傷啊。”

“難道它是在逃跑的時候被擊傷的?或者它遇到了另外一撥獵人 ?'…87book'”謝望安腦中飛速思考,眼睛警惕地朝四周張望,心中也漸漸躁動不安起來。青羊王是傳說中的羊王,賀蘭山的任何一個獵人都知道,平生能打到一隻羊王,就等於撿到了無價之寶,一隻羊角就可以養活幾代人。謝望安暗道:既然有另外一夥人獵殺青羊王,這次能順利獵到青羊王的難度又增加了一層,萬一鬧僵,在這大山裡,殺人滅口也是正常的事情。

謝望安本來是和村裡其他幾個獵人一起組隊進山的,在進山口處,發現天氣不對,其他幾人就要求返回,等開春再進山。謝望安不肯,他家裡早已揭不開鍋,還指望這次能打點大傢伙回去過個好年呢。和大家意見不合,最後謝望安一人孤身上山,沿路沒有打到大東西,他就一路走到深山裡。

謝望安仔細檢視了四周環境,確信這一帶沒有其他人跡出沒,終於狠下心,先下手為強,弄死青羊王就藏起來。先下山去,等開春了再找村裡壯漢一起把青羊王抬回去。

槍管瞄準,下壓,視線準確地對準青羊王的腦袋,扳機扣下,鉛彈帶著零星火光激射而出。青羊王應聲而倒,身體趴在地上抖了幾下,不再動彈。謝望安盯著它的腦袋,青羊王的半邊臉側過來,那臉上暴露著詭異的表情,就像是村婦送葬時的悲哭,說不出的難看醜陋,讓人看了心裡壓抑得難受。

謝望安顧不上這些,他的心裡只有狂喜,傳說中價值連城的青羊王死在他的手裡了。放下尚冒著青煙的獵槍,謝望安從樹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