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新寡,但依那位對李蒙和老國公的看重,若你公公上折,世子之位一定是李銳的。你改變不了李蒙,難道還改變不了一個孩子嗎?你的兒子是信國公,你是信國公府的當家主母,你雖然做不到以女兒之身立於朝堂之上,但也已經是人上之人了……”
“你走吧。此事我會再想想怎麼辦。下次還是讓梅紅來找我,你親自來,若被人看見,我怎麼能說清!”
“……我知道了。我先回去,此事你若得手,就在老地方放三枚石塊。”
方氏躲在那屏風後,越聽越是心驚,什麼萬萬人之上,什麼若信國公府不亂,死的就是他們,每個字她都聽不懂,可每個字都讓她驚心動魄。
她屏住呼吸,靜靜地等在那裡,等著張靜也離開。
可是她等到兩隻腿都失去知覺了,張靜還是坐在那窗戶上,絲毫沒有離開的樣子。
“可笑……”
方氏一驚,還以為是張靜發現了她的蹤影。
“可笑我從小胸中就有一番抱負,可到了最後,也只能以這種方式來成全自己。”張靜自嘲地說:“這世間哪裡有女子也能立於朝堂的一天,終究不過還是靠男人罷了。他們已經毀了我一生,還想毀我的兒子。”
屏風前傳來了拖拉什麼東西的聲音。
方氏驚恐的睜大了眼睛,等待著被大嫂發現的那一刻。
是奮力逃跑,還是拼死反抗?要不然就大聲喊叫?
可是什麼也沒有發生,只是在軒臺上發出一聲悶響。
“我反抗不了你們,難道還不能給我兒子留一條康莊大道嗎?”
張靜的嗤笑聲之後,傳來了“噗通”的一聲水聲。
方氏聽到水聲,知道大嫂怕是為了什麼去尋了死,連忙站起身來準備出去喊人,結果她蹲的太久,猛然一下站起身來眼前天旋地轉,想要伸出手去扶些什麼,卻往後仰倒在地,人事不知。
等她醒來,想辦法挪移到窗邊,哪裡還看的到什麼人影!
她掃視了一圈屋子,發現屏風前少了張方椅。再一想那聲悶響,怕是大嫂抱著那張椅子跳了湖,不想再活了。
剛聽見大嫂跳湖的時候,她是準備馬上就奔出去救的。可是暈了一暈再醒過來,她的腦子裡就開始想起了別的東西。
什麼叫老的下不了手,還有小的?這信國公府最老之人,就是她的公爹,小的……小的……難道是她丈夫?
方氏漸漸由驚而懼,由懼而怖,背上冷汗一陣陣冒將出來,一顆心幾乎也挺了跳動。
她只覺得這大嫂的面目是那麼的可怕,她那般賢良淑德示人,原來都是假的!她先前以為她不過是因為一直管家,已經不允許別人染指她手中的權利,才對她頗多防備,想不到是想用這個來害人!
她看了一眼軒臺,咬咬牙,終是什麼都沒做,又回了錦繡院。
“這便是那晚發生的一切。”方氏閉上眼。“我後來是對大嫂見死不救了,但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那麼做。”
“大嫂死後,我以為公爹一定會上折讓李銳繼承世子之位。因為畢竟他只有成為了世子,以後才算有了安身立命的依仗。誰料公爹上折讓你繼承爵位,我才算鬆了一口氣。”
“我管家以後,趕走了所有不是家生子的奴僕,我又不敢添人,就這麼戰戰兢兢地過了好多年,眼見你終是沒事,連大嫂的孃家都很少過問這個外甥,這才相信那些人是不會再來找我們了。”
“我養壞李銳,也是因為這個,只有他又蠢又笨,你的國公之位才能安穩。我是自私自利,被這國公夫人的名頭衝昏了頭腦,但我更惜命。一開始我並不想殺了銳兒,養了這麼多年,若說一點感情都沒有,那也是假的。可是後來我見他越來越大,馬上就要移出去住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有人又來攛掇他對付你我,我就又生了邪念。”
“娘以前從未關心過任何府裡的事,李銳一出了東園,她又突然伸起了手,又照顧起了李銳……”
“那是因為你在藥裡做了手腳,被娘看出來了!”李茂沉著臉斥道,“她若不伸手,李銳就要被你害死了!”
“不,你是沒有注意過娘現在看李銳的眼神……”方氏抓著李茂的手,一臉驚慌失措地說:“那不像是在看著孫子,倒像是在看著兒子啊!”
李茂霎時之間,猶如身在雲端,飄飄忽忽,半天也無法回過神來。
“那一夜的事情,我從未和任何人說起過。可是此事畢竟已經成了我的心結,日日在我心頭縈繞。在那一夜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