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靜喬微微偏了頭,瞧著自家一身水綠衣裙,低聲道:“皇帝叔叔若看見我這樣子,定然要吃驚不小——原先在京城他可是沒見過我對誰低聲下氣呢,就是宮裡的公主,見了我也得乖乖地喊姐姐。”說著,聲音裡便有了哽咽,一雙眼睛蒙著水霧看向石清妍,暗道果然是此一時彼一時,早先風光的喬郡主也有今日。
石清妍說道:“你是怕皇帝瞧見你這樣傷心?你想多了,皇帝他看不見。”
楚靜喬一噎,誤以為石清妍的意思是皇帝才不管她可憐不可憐,於是眼圈微微發紅,心想可不是,皇帝縱著餘君言戲弄她呢。想著,便委屈地跟著石清妍向外頭去。
出了蒲榮院,石清妍、楚靜喬便向留客天去,待到了留客天中,耿奇聲等人瞧見石清妍、楚靜喬過來了,慌忙迴避。
顧漫之因那日石清妍的跋扈對她是十分不喜的,但無論如何,都要進去跟楚徊通傳一聲。
少頃,顧漫之低著頭出來,說道:“請錦王妃、鳳崎郡主進去吧。”
石清妍多瞥了顧漫之一眼,隨即便領著楚靜喬進去,待進了屋子,瞧見一個跟楚徊十分相似的人站在楚律身邊,便立時猜到這人就是楚恆了,暗道難怪楚徊早先說為何不說他是老五,脫口道:“這位就是老五?”
“王妃!”楚律冷著臉,方才他勸說楚徊不見楚靜喬、石清妍,誰知楚徊一定要見了她們兩個,此時又聽石清妍出口冒失,便警告地看她一眼。
楚恆笑道:“見過嫂嫂,小弟就是老五。”
“見過叔叔。”石清妍見楚恆跟她行禮,便福身還了個萬福,隨即便來回看了遍楚徊、楚恆,心想這兩人可真像是一個娘生的。
楚律聽到“叔叔”二字眼皮子跳了跳,說道:“王妃還跟早先一般叫五弟就是了。”
楚徊看不見石清妍打量的目光,但這“叔叔”的稱呼,不由地想起早先石清妍對自己的稱呼,暗道自己是老四,楚恆是叔叔,由這叔嫂之間的稱呼可見自己當真是比不得楚恆了。摸著眼睛上的紗布,楚徊心想難不成自己那日中了美人計,因此一時大意傷了眼睛?
楚恆笑道:“嫂嫂的咳喘可好了?”
“回叔叔,嫂嫂我從沒咳喘過。”石清妍說完,又見楚律瞪了她一眼,暗道這人還以為瞪人一眼能叫人少一塊肉不成?隨即不禁又想怎地自己見了楚恆,沒有當初見楚徊時那般酸酸的恨不相逢未嫁時的感覺?莫非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自己對楚恆這等看起來便是自小父慈母愛、長大後夫妻和睦的男人沒興趣?
楚恆聽石清妍這般說,便了然地看向楚律,心想難怪新近總有傳聞說錦王府裡鬧騰的很,這位三嫂子當真是與眾不同,才要再說一句玩笑話,便聽到一陣啜泣聲,看過去,竟是早先悄沒聲息的楚靜喬白著臉在哭泣。
“是靜喬嗎?”楚徊出聲道,手向楚靜喬那邊伸出。
楚靜喬眼睛盯著楚徊臉上的紗布,眼睛酸了又酸,看楚徊衝她伸出手,站著卻不言語。
楚徊並不收回自己的手,笑道:“靜喬怎哭了?四叔的眼睛沒事,不過是被煙燻了一下罷了。”說著,又微微偏頭細細去分辨石清妍的氣息,就似能分辨出她心虛與否一般。
楚靜喬紅著眼睛看了眼楚律,楚律點了點頭,隨即對楚徊說道:“陛下跟靜喬說回話吧,五弟也去休息吧,待晚上再設洗塵宴也不遲。”說著,眼睛掃過石清妍唇上的胭脂,示意她跟著自己出去。
石清妍又看了楚靜喬一眼,暗道楚律心裡到底有沒有想過楚靜喬那鳳崎郡主的含義?想著,因楚恆不合她眼緣,便順勢隨著楚律出去了。
待屋子裡只剩下楚徊、楚靜喬,楚徊心裡想著石清妍還沒跟他磕頭行禮呢,依舊伸著手等著楚靜喬,待楚靜喬握住他的手,楚徊臉上綻放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靜喬的手跟朕想的不一樣,太瘦弱了。”
楚靜喬拿了帕子擦去眼淚,又看著楚徊的眼睛,哽咽道:“皇帝叔叔的眼睛當真不要緊?”
楚徊點了點頭,見楚靜喬將自己的手抽回去,便笑道:“是朕糊塗了,靜喬是大姑娘了,不能再叫朕牽著手了。”
楚靜喬聽楚徊調侃她,微微有些害臊,隨即便又因餘君言、撤藩的事恨起來。
一時間,楚徊、楚靜喬都沒有言語,半響,思慮許久的楚靜喬開口問道:“皇帝叔叔,餘姑姑是什麼要進宮的?”
楚徊說道:“早兩年太后便定下她了。”
楚靜喬一怔,又問:“皇帝叔叔知道她跟我通訊嗎?”說著,心想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