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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來歇歇腳,便在小河邊坐了下來。

小河傍山而流,歇腳的地方河面較寬,水流緩慢。河水主要來自山上,清澈見底,河底是乾淨的沙石夾雜著少許泥土,河邊長滿了茂盛的藨草。馬上就要過端午節了,家裡包粽子還沒有藨草呢,“二玲,我們割些藨草回去吧”,聽了我的建議,我倆又開始忙碌起來。

藨草是包粽子時必須使用的綁紮工具,老藨草曬乾後一股清香。我們脫掉鞋,把腳放在冰冷徹骨的水裡,全身舒暢。又拿出小鐮刀忙碌著割藨草了,邊割邊唱歌。

突然,二玲大叫:“小巧,快看,看那是什麼!”我分明看到她臉上無可名狀的驚恐和害怕。

啊!天啦!那遠遠地從上游正朝我們飛速游來的是什麼!那明明是大公雞的頭啊,紅紅的冠子,還帶著“哦哦哦”的聲音!公雞怎麼會掉到水裡!公雞怎麼會遊得這麼快!這是一個怪物!

雞冠蛇!我突然想到爸爸曾經跟我說過的雞冠蛇!“雞冠蛇!可怕的雞冠蛇!二玲,快跑!”

“不是蛇!肯定是鬼,是小鬼在跳塘!”二玲大叫著。

“救命啊,快來救命啊!”我倆沒命地跑著,大跑大叫著:“大叔,快來救命啊!我們遇到鬼啦……”鞋也不要了,鐮刀也丟了,藨草撒了一地,管它什麼豬草、金銀花,統統見鬼去吧,命太重要了,“快來救命啊……”

犁田的大叔帶著皮鞭飛跑過來,我們已經逃離河岸十多米了。我們哆嗦著告訴大叔河裡有怪物,小鬼跳塘了。大叔跑回河岸,找了好一會兒,拎回我們的花籃和鞋子,卻說他什麼也看不見,沒有任何異常。

無論如何,我們再也不敢回頭了。大叔護送了我們一段路,我們驚魂未定地跑回家。

兩家媽媽原本準備認真地罵我們一頓,我們本來就不該去瓦屋山那樣的地方。聽完我們結結巴巴的敘述,看看我們驚恐萬狀的神情,她們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都不敢再罵我們了。

晚上,情況不妙了,我和二玲都發起了高燒,臉是蒼白的,全身滾燙,不出汗,打著哆嗦還胡言亂語。

大人都知道是嚇壞了。村裡傳言說我們撞到鬼了,瓦屋山的邪氣附身了。

兩位媽媽約好深夜十二點同時為“叫”我們,意思是說我們的魂被嚇跑了,要在夜裡整十二點的時候把它叫回來。

我們鄉下,孩子被嚇了不去醫院,都是這樣做的。

當晚,媽媽和姐姐焦急又緊張,一直沒睡,淨等十二點的到來。

媽媽先開啟我臥室的門,再開啟大門。姐姐端一碗米,兩人莊嚴地站在大門口,非常嚴肅地從事著這一“叫魂”的儀式。

媽媽叫:“巧子哎——哪裡嚇著哪裡回來噢——”

姐姐答應:“來羅——”答應的同時撒一把米到門外。

這就樣,拖著長長的尾腔,一問一答,約進行半個小時。我起先還能隱約聽見媽媽叫我,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高燒就變成了低燒,身體仍然軟弱無力,不能下地,繼續臥床休息。大人們認為,我和二玲只是在河邊被嚇著,沒在山澗裡出事已算是萬幸了,如果是在瓦屋山的山澗裡看到了什麼異類,結果可能比這更可怕。

連“叫”三個晚上,我們徹底好清,可以一起出去玩了。

自那以後,全村孩子們更不敢去瓦屋山了,連大人也沒有一個敢割那條小溪中的藨草了。後來,鄰村居民陸續發生了一些與此山相關的怪異事件,瓦屋山更增加了重重神秘色彩,連大人們也很少上山了,村民們甚至忌諱說出那個山的名字。

因其神秘,詭異,少有人涉足,多年以後,“瓦屋山”慢慢被傳為“鬼屋山”。山澗的金銀花開得更加燦爛,鳥鳴聲更顯清脆,流到山腳的泉水也更加清冷徹骨了。

三十多年已經過去,每每憶及此事,我仍然能非常清晰地看到那可怕的雞冠蛇,它正向我飛速游來,帶著“哦哦哦……”的怪怪的哨聲,紅紅的雞冠上透著嗖嗖寒氣,直直穿過我的心房,冷透我整個脊背。

哥哥捅了馬蜂窩

我家門前有好大一個院子,是我們兒時的樂園。院裡種著粗大的香椿、綠柏、杏樹、雪松。最值得提起的是那些棗樹:三棵北方大棗和一棵南方小甜棗。

三棵大棗樹種在院子南邊與農田交接地帶,間隔八米左右一字兒齊齊排開,美觀得很。小棗則獨立一棵瀟灑地長在東廂房窗前。從我記事起,這些棗樹就一直穩穩牢牢地站在那兒,好像天生就有的。後來,媽媽告訴我,那是長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