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不知新增了多少條出來。驀然驚喜中,鍾蕾淺淺走近,只是很怪異的,幾乎所有身著專業裝備的攀登者們都似非常有默契地選擇站在地面上休息,而且大家的視線全部朝向東北向一個名為‘碑峰’的陡壁瞧去,三三兩兩、指指點點。
鍾蕾抬目,一眼之下剛剛那宛如利劍插入心肺的懸崖剎時在血肉裡擰了個彎,扎到人險些尖叫出來的激動不已。那張曾經被昔日隊友譽為‘唯有猴子能爬上去’的碑峰峭壁上面,一個黑色的小點正在努力而孤獨地攀爬著。目測之下都可以判定他至少已在五十米開外的高度上面。雖然隔得有些遠,仍可將他流暢的節奏捕捉個一清二楚,那個黑點,抓摳蹬掛間一氣呵成,腳法細膩、身形優雅,無論是上、下攀或是橫渡,都掌控著完美的平衡。
對於任何一個攀巖愛好者來說,能欣賞到此般高手的現場,實在都是不可多得的賞心悅目之旅。
只是巖下的每一位觀看者,此時在激盪與注目之餘,卻都謹慎地默不做聲,甚至有幾個人的拳頭都暗暗攥了起來,鍾蕾仔細一瞧,剛剛還自覺清爽無比的空氣,此時也換成了更加讓人無法呼吸的阻滯——那個人,他居然在freesolo!
在完全沒有保護的狀態下,不使用繩子、不使用保護點、不使用任何保護器械,他只是純粹的一個人,在用自己的精神和*對這座近七十米的高峰進行著探索。
血氣瞬間上湧,便是隔著遠遠的距離,鍾蕾也實在壓抑不住心中那些即將要噴湧而出的熱流。第一股熱流,他是誰?太帥了有沒有?第二股熱流,這才叫真正的攀巖有沒有?!第三股熱流,他買人身保險了沒有?
“琛哥需不需要這麼牛啊,一聲不響來了就把這大碑峰給solo了!”發出感嘆的是一個身著紅色運動t恤的青年,他的頭昂得專注,滿目欽羨與感慨,說罷轉回身問了一句:“別是受什麼刺激了吧?方哥,你怎麼看?”
他身後一個戴著cap帽的年紀稍長一些的男子深沉思索片刻,“此事必有蹊蹺!”
周遭人等哄一聲笑起來,各說各話;其中一個滿臉英氣的年輕女孩子面帶不屑快語連珠:“他難道還要先向你申請麼?齊家琛哪一次合過群來的,就連做先鋒攀時的保護員他都是自己帶來的。他這樣的技術,你們就算再練個三年五載的也趕不上。你要真想跟他結組,我看也只能等到他老得快退休了你才有希望。”
鍾蕾在思維做出明確分析之前,嘴巴就搶先一步張開了。“你說誰?上面那個freesolo的,他叫什麼?”
第十一章
“齊家琛啊!”那姑娘一臉不以為然,上下打量了幾眼這才頗帶些警惕地撇了撇嘴,跟她身旁的同伴小聲嘀咕道:“怎麼每個女人來這先就要打聽齊哥,這些人到底是來釣帥哥的還是搞運動的?”
鍾蕾沒再聽清楚她之後又說了些什麼,頓時覺得自己這一上午已經變幻了幾個來回的心情被一大片烏雲壓在了頭頂,前一刻鐘那些令人熱血沸騰的激流全都不見了蹤影,心裡反反覆覆迸發出的只有一個念頭——他瘋了麼?這是攀爬七十米高的懸崖不是在幾米的高度抱石,他是在全無保護的情形下攀登、萬一有丁點兒失誤就能摔到他媽都不認識他,就算對自己再自信又怎麼能這麼幹?他,果真是自大到神經失常了麼?!
短短几分鐘的時間,真真度秒如年。崖壁上的黑點漸攀漸高,就在臨近山頂的一段距離上忽然遇到了一塊橫空出世的巨石,但見那黑點橫跨中似是遇到了巖體鬆動,右腳剛剛捱上便又蕩了回來,一顆不大的石子自山上滾了下來。這一下,地面上的人可都禁不樁啊’了一聲,個個張大了嘴。鍾蕾此時更加是腿都軟掉,仰頭舉目間冷汗自後心騰騰滲出,一時就連站在地面上的力氣都撐不出來,人懸懸直接癱倒。巖壁上的人停了幾秒,卻並沒打算放棄,換了個落點又跨了過去。這一腳,直像蹬在人的心窩子上面,眼看著就是說不出的難熬。
直到周圍一片熱情的歡呼與鼓掌聲此起彼伏,鍾蕾這才將那雙早已在目不轉睛中被瞪僵的眼睛放鬆下來,跟著也撥出一口深深的長氣,只是她並未察覺自己的雙手仍舊保持著合什的姿勢,兩個手心早就溼得不成樣子。
“登頂了!登頂了!大碑峰竟然讓人給solo登頂了!”興奮激昂的歡呼聲從人群中爆發出來,鍾蕾默默轉了身,她背對著那個懸崖走得決然,再沒有回望一眼。於是她並沒有看見,在陡壁的頂峰上,那個堅毅的身影在顯得無比挺拔偉岸的同時更顯孤獨寂寥,山下亮如雷動的掌聲並沒有留住那位勇者的步伐,他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