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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時的本能反應。

——因為虛無,是一種對於存在的否定。

不知為何,特納忽地脫口而出:“那麼您呢?您認為王者,或者說統治者,該走哪一條道路呢?”,似是因為大腦被那股虛無所麻痺了吧?竟然不經思考說出了這等言語。

“我嘛……”李恩凱停頓了一下,“應該是調節者吧?”

調……節?特納有些疑惑,而且他所使用的這個句式,也有些曖【和諧】昧,可以理解為他想要成為統治者嗎?

“調節……負責社會資源的分配與再分配的調節……”李恩凱微微側首,他的目光越過了窗戶,眺望遠方的彼端。

“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是沒有公平的,所以人類才親手創造出了公平。

有的人健康、有的人殘疾;有的人聰明、有的人愚笨;有的人貌美、有的人醜陋;有的人家世好,有的人貧困戶……人與人是不同的,是有差異的,再加上人們的欲求,所以這份差異就變成了差別,形成了階級。

然而,我們是人類,不是野獸。我們不必也不該弱肉強食——如果人類也遵循叢林法則的話,豈不是意味著人類的失敗?人類敗給了自身的原始獸性?這等同於自我否認!等同於人類否認了自身的文明、智慧與進步!”

雖是輕聲細語,如耳畔呢喃,卻有著雷音霆落的威力,震耳發聵。

“人之所以為人,在於人擁有智慧。正是因為智慧,人類才有了無限可能,這其中也包括了追求公平的可能。

因為智慧,所以我們追求我們觀察世界、總結經驗、推論原理、發展技術……而最終利用技術,我們改造世界!

殘疾?那就器官再生!愚笨?那就大腦加速!醜陋?那就整容,甚至從基因層面上修改!貧困?那就促進發展社會的生產力,共同致富!缺少什麼,就創造什麼!”

缺少什麼,就創造什麼。

如此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霸道與器量,被李恩凱以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說了出來。

所有劃出了階級的標準,在此刻此地,被一個年輕人給一口否決了。

全體人類萬年以來的文明史,在此刻此地,被一個年輕人給一口否決了。

就像是一個笑話一樣。

但不知為何,特納就是笑不出來。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餘。

人道不公,所以人們才會創造公平……因為公平就是正義!公平就是天理!”

聽得這話,特納那一團糟的大腦中,猛地迸出了幾個漢語詞彙:

代天而行,替天行道!

他吃驚的望向那個笑吟吟的年輕人,卻發現不知何時,李恩凱的眼神已經恢復清明,如夜下燈燭,一點光明。

特納有些明白了,眼前這個青年,似乎是在自比為天使,代天而行,替天行道!

他以為他是誰?!

他是瘋子?精神病?吃錯藥了?還是……

“您覺得,這一夢想如何?”

平靜淡漠的輕柔語氣,卻是李恩凱身子前傾,雙手在桌面上搭了個金字塔,支住了自己的口鼻,掩蓋了自己的神情,於靜默中充斥著壓迫感。

“……夢想?”

特納愣愣地反問道。

“是的,夢想。”李恩凱肯定道,“我有一個夢想,我打算與天下人共同分享這個夢想。”

看著他那清明的眼神,特納實在無法將之與瘋子聯絡在一起。

他說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要與自己說?他有什麼目的?

“這個問題,我也問過其他人。”李恩凱輕嘆道,“eu大使的答覆是‘掌握了經濟命脈之人,才是合格的統治者。’,而日本大使的答覆是‘唯有強者才能成為統治者。’,澳大利亞大使的答覆是‘負責者是統治者的候選人。’,而大食大使的答覆是‘忠於安拉者才能一統萬方。’……”

都是些很符合各國國情的答案。

然而,李恩凱卻對此不屑一顧。

他蔑笑道:“一群枯燥無味的傢伙。”

*

“…我永遠也忘不了他那個時候的眼神…”特納大使攥緊真絲手帕,不停地擦汗,“他在說那句話的時候,眼睛就像是貫注遠方,空泛寧遠……就像是人在夢遊時的眼神一樣!”

如果僅僅只是做夢的話,那麼不足為懼。

因為那僅僅只是個夢想家,乃至空想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