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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滄海

謝允之沉默不言,几上香茶熱氣一分分冷卻, 良久, 女子輕嘆之聲如一支幽婉的小詩, 逸散在習習清風之中, 她伸臂越幾, 握住那隻玉皙修長到近乎有些蒼白的手, 喃聲道:“不要瞞我。”

她凝望著那雙澄澈的眸子, “不要瞞我,允之。”

謝允之指尖微微一顫,微垂了眸子,輕道:“……只是偶爾會心痛難忍, 發作時,吃劑『藥』便好, 不妨事的。”

又道:“只是怕家人牽念, 才瞞著家裡, 其實沒有大礙, 不妨事。”

蘇蘇握緊了手問:“可是因那年咯血…………”

謝允之沉默許久, 終只望著她道:“不妨事的。”

這便是預設了…………蘇蘇緩緩放開了手, 心裡頭像是茫茫然地飄著,沒有著落,她望著被午後晴光耀得雪白的細沙坪,眼前像是被炫得慘白一片,耳中輕嗡嗡的,也聽不清風聲雀啼, 整個人似浮在虛茫的半空,無上無下的,甚至於,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不知過了多久,聽到自己的聲音慢慢道:“那你好生調養吃『藥』…………”

謝允之輕輕地“嗯”了一聲,空庭沉寂許久,又有數只白蝶,誤入了這無花無木的所在,翩躚掠飛在雪白的沙光中,如一團團『迷』離的夢境,似螢在舞。

蘇蘇命一旁阿碧,將黑漆螺鈿菱紋食盒取來,伸手開啟盒蓋,『露』出裡面的花式點心道:“也不知該送你什麼,就做了些點心,都是從前在空雪齋做過的,也不知幾年下來,手藝長進沒有,你吃吃看。”

謝允之拿起一塊蓮子酥,嚼咽片刻,道:“很好。”

茶水已涼,侍硯端下重沏,蘇蘇也拈了一塊蓮子酥,咬了一點入口,細嚼下,微有苦味在唇齒之間蔓延,她眉尖微蹙,望向允之,卻見他神『色』淡靜,一塊蓮子酥已食了大半,忽地想起,好似她烹調的小食,允之從未說過不好。

未央宮所有器物,皆是那人的,親手製些香包或撰幾道樂詞傳遞,又怕那人知道後莫名生事,當時在寒山,那人令丞相收她為“義女”,令她與他結為異『性』姐弟,她心中,實是歡喜的,此後,他與她的年少舊事,再不能被有心之人利用,對他發難,他終可,擺脫這個漩渦了。

兩杯君山銀針重又上幾,白毫如羽的茶葉,浮浮沉沉,蘇蘇道:“點心有些苦,喝點茶潤潤吧。”

謝允之應了一聲,茶香嫋然中隔幾望來,“蓮心為何而苦?”

蘇蘇一怔,只見謝允之靜靜望著她道:“你有為難心事”,沉默片刻,又輕聲道,“我不瞞你,你也不要瞞我。”

幾日後,蘇蘇以召見親眷之故,請允之來未央宮小坐,又召了天下第一聖手齊衡來,為允之望聞問切,配『藥』調理。

此事,自然是瞞不過那人、蘇蘇也沒打算瞞著他的,晚間,明帝來未央宮用膳,夜裡上榻時,笑看她道:“你怎不關心關心夫君的身體?”

蘇蘇道:“陛下龍體,有太醫院上下日夜盯著,頻請平安脈,何需擔憂關切。”

明帝前世年至古稀,真“老而不死是為賊”,若他只活至知天命之年,雖沾上了她這汙點,但到底還算收整河山、開創盛世的一代明君,但他後半生的縱情怠政,老而不死,葬送了大周永安盛世,令天下陷入“傾國之『亂』”,整整動『蕩』分離了二十年,以至後世聲名,譭譽參半,就連史家都嘆,不如早些死了好。

這般想著,蘇蘇凝看明帝的眼神,就不由地有點幽幽了,明帝不知她心中所想,反在紅燭搖曳的暖帳中,輕曖地擰了下她的柔頰,“是,朕的龍體,蘇卿該是最清楚不過了。”

蘇蘇立像炸了『毛』的貓,往錦榻裡側縮去,心道明帝做王爺時,王府已有多位側妃,登基為帝后,後宮更是千帆閱盡,雖然後來隨著諸皇子公主長成成家、他待後宮也淡了下來,但骨子裡烙下的風流印半點沒消,如今與她說起風月話,張口就來,毫不知臊,與蕭玦之青澀訥言,渾不似親生父子。

一想到蕭玦,蘇蘇又記起北漠得了蒙兀部相助,燕州軍士本將告捷的軍情,又陷入了惡戰,奏報上說蕭玦身先士卒,月前對敵時一箭穿肩,但到底命大,箭上無毒,他帶傷砍下了敵軍首領頭顱,軍威更盛,懷王之名天下傳。

自那日回府取紫笛、將和離書塞到他手中後,她只當前世今生,愛恨全絕,再不想與他任何瓜葛,但蕭玦卻似不是這樣想。

他故意用那原先盛和離書的蓮紋錦匣,來裝那隻意義不明的辟邪飾,便是在有意暗示她,此飾非同尋常,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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