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一眼,似乎在徵詢大家的意見,不知對他的這一番說道滿意否。
大家都很感動,也很沉重。原本是一次高高興興的祝壽,現在倒成了一次靈魂的審判。達摩對自己在這種時候提出這種問題隱隱自責起來。
衛老師反倒起了興致,又問達摩,還有問題嗎?
達摩調皮一笑說,不說了,今天說這些有點衝了喜慶呢。
衛老師說,這才是大喜呢,吾日三省吾身,能在耄耋之年,潔淨身心,人生一大快事也。再說,有些問題,是要在詰問中才能想到的。說吧。
達摩笑笑說,這是剛剛想到的——許多年來,一直聽到您對極左文藝、意識形態文藝的批評,可是您一唱起歌來,就是這些東西啊。
大家就笑起來。
衛老師也笑,說,厲害,又戳到痛處了。蘇聯解體之後,我又去過一次俄羅斯,離我第一次去,相隔四十年。心情非常複雜。我熟悉他們很多的作家藝術家,隨口就可以說出一大串名字來,有的我還見過。如今,他們中的許多人被歷史遺忘了,唾棄了,有的在痛苦與自責中自殺或死去了。這種悲愴,一個局外人很難體會得到。我們和他們有著太多的相似之處,可以說同病相憐。特別是我們這一代,就是他們的思想文化喂大的。紅場還是那個紅場,冬宮還是那個冬宮,涅瓦河也還是那條涅瓦河,甚至那艘世界聞名的阿芙樂爾戰艦都還停泊在那裡……但是一個龐然大物的蘇聯不見了,那些狂熱地獻身於它的人們也不見了。客觀地說,他們當中許多人是極有才華的,在任何一個正常的社會里,哪怕在沙俄時代,他們都會成為俄羅斯民族的驕傲。今天,我們依然可以看到,沙俄時代那一串串燦若星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