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言兒和熙文交頭接耳的,笑道:“阿敏見笑了,今個答應這幾個猴子讓她們去看花燈,這會兒已經坐不住了!”
衛敏笑道:“一年就這麼一日,我家這個也整日不著家。”
張憲忽地起身道:“子瞻願帶阿弟、阿妹一起去!”
元氏笑道:“既然幾個小猴子都坐不住,你們且去外頭玩吧。”
元氏話音未落,杜恆言和杜熙文忙起身行禮告退,一直默不作聲的杜婉詞竟也離了座。
趙萱兒看著女兒嫋娜的身影,心中瞭然。
四人出了杜府,往東走,一刻鐘便是御街,花燈已經全部掛起,許多茶樓、酒樓門前都掛了幾盞,圍了好些人在猜謎,街兩邊的表柱裡頭擺了好些小吃攤子,有賣湯羹的,有賣炒蟹、炒蛤蜊的,還有腰子、蓮花鴨籤、鵝籤、雞籤,還有一溜兒的蜜煎香藥、果子罐子。
杜恆言牽著小胖子的手道:“一會別東竄西竄的,別看你胖的像個小墩兒,人販子提溜起來,也是一陣風就跑了。你這等小胖墩,一看就是富家小郎君,做活肯定不行,定會將你賣給大戶人家當小書童,你當大戶人家的小書童都如阿竹、阿書一般敢欺上瞞下,人家的書童不說打罵是常有的事,餓個三天兩夜,也是司空見慣的。”
小胖墩嚇得連連點頭:“我哪兒都不去,我就跟著阿姐!”
前面的張憲微微勾了唇角。
小胖墩看著一溜煙的吃食攤子,又看看阿姐,還是忍不住摸了摸小肚子道:“阿姐,我好餓,我們嘗一點炒蛤蜊好不好?”
杜恆言望著色澤誘人的一碟碟蛤蜊,默默地點了頭。
一旁幫忙的十來歲的小子忙支起了一張小木桌,招呼杜恆言幾個坐,杜婉詞望了望桌子和凳子,見張憲也坐下,疊了絹帕,挨著一半坐了。
杜恆言轉首問張憲和杜婉詞:“你們要不要?”
張憲淡道:“我也來一份!”說著一邊端起茶杯喝水,待見到茶水裡漂著的炭灰,眉頭不由皺了皺,還是喝了一口。
杜婉詞鄙夷地搖頭,白了杜恆言一眼,柔聲問張憲道:“憲哥哥,婉婉許久沒見過你了,前一段時間聽延平哥哥說,憲哥哥最近在準備明年的鄉試?”
張憲眼裡閃過不耐,微微抿唇,淡道:“鄉試三年一次,子瞻自是該好好準備!”這些年,杜婉詞和阿言的糾紛,他多有耳聞,當年嚷著阿言謀害大皇子的小娘子,這麼些年,依舊沒消停。
不過,若不是阿言名聲太差,他從媒人手裡買走的草帖子就不只十八張了。
杜恆言不過是客氣一問,料到杜婉詞不吃,只管著自個起身去找小販道:“嬸子,三份,微辣!多少錢?”
“小娘子,共計90文!”小商販是一對中年夫妻,男的在火爐上熱烘烘地炒著,女的負責分盤收錢。
杜恆言拿出荷包,正在數著,忽地,一個小娃兒猛地撞了過來。
“阿言小心!”張憲立即起身奔了過來。
杜恆言莫名其妙地抬頭看著他,他們有這麼熟?一下子手上一空,荷包竟然被搶了。
“賊啊,抓賊啊!”杜恆言追著那個女娃兒拔腿就跑。
那女娃兒回頭看了她一眼,黝黑的臉頰上閃過嘚瑟,一彎腰鑽進了猜燈謎的人群裡。
杜恆言努力扒拉著人群,眾人不滿地嘟囔道:“做什麼,做什麼!”
“阿言,阿言,快出來,逮到了!”人群外張憲喊道。
杜恆言回頭一看,那女娃竟然已經鑽到了一個巷子口。
杜恆言匆匆地趕過來,從女娃手裡拽出了荷包,輕輕擦了擦小金魚上頭染了的黑灰,這荷包可是她娘給她做的,雙面繡,外頭是小魚,裡面是一朵牡丹花。她也就生辰才捨得拿出來用一用。
女娃被搶走了荷包,“哇”地一聲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杜恆言揪了人起來,問道:“你哭什麼?被偷的是我啊!”
小女娃仰著一張哭的涕淚橫流的小黑臉,振振有詞地道:“你們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娘子,又不會少這麼一點,我偷錢,是為我娘看病,我娘病了好些天了,她會死的!”
說著,小黑娃又從杜恆言手裡溜到了地上,哭了起來。
這女娃約莫八歲的年紀,哭的聲勢卻十分浩大,杜恆言忽地想到了小小娘生病的時候,拉著她起來道:“荷包我留著,錢都給你!我帶你去找個大夫!”
張憲見她粉白色的氅衣和胭脂色的襖裙上不一會兒被這小黑娃的小黑手染了好些黑印,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