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送了。
他的孫兒正如這經了嚴冬過了暖春的樹木,他陪伴了慕俞十四年,以後,該有他一手挑選出來的恆言陪著慕俞走了。
老相公看向慕俞的眼裡滿是欣慰與驕傲,又有些許期待。他知道林家的聲望就看慕俞的了。
到了此時,恆言也有些捨不得,她和小小娘當年多虧了老爺子出手相助,不然還不知道得遭受多少屈辱,臨別和慕俞一起跪了下來,乞求老爺子平日裡多回來小住。
老爺子倒是沒有負擔,滿口應下來。
慕俞眼看著阿翁上了馬車,看著馬車消逝在了烏桕巷子的盡頭,一時心上泛起一點苦澀,若說一開始他不知道阿翁為何要走,過了一個時辰,他便漸漸了悟了,二叔見到昨日的陣仗後,怕是又會不消停,阿翁是回去看著他們二房了。
他既恨二叔多年來不消停,又恨自己不能為阿翁分憂,讓他這般年紀還不能安享晚年。
杜恆言見他有些鬱鬱寡歡,握住了他的手,柔聲道:“慕俞,就當給阿翁找點清閒的事做唄,不然整日裡悶在家中對著你我,不也無趣?”
杜恆言覺得老人最怕閒下來,最怕讓他知道,已經沒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他已經沒有價值了,眼下這樣,雖是有些鬧心,可是阿翁仍舊在發揮著他的光與熱,大概這幾年還是精神抖索的吧。
慕俞被阿言勸了幾句,便也放開了,家裡一下子空落了起來,慕俞笑道:“言兒,我們去郊外住幾日吧?”
一旁的紫依提醒道:“少爺,得緩一緩,明日可是回門禮。”
這一說恆言倒想起來,還得準備回門的東西,笑道:“明日回了門再走,今個可得去買些東西呢,家裡的布匹綢緞擺件兒倒是有的,我想給阿翁阿婆買些鮮貨。”
一時紫依準備去廚下幫著戚嬸子備午飯,慕俞道:“不用了,我和言兒出去吃,你們今日都在家休息,不用跟著了。”
林二便去備馬,林家的護衛,慕俞只要了林二和林叄,剩下的,都讓阿翁帶回了林家,紫依進去給恆言拿冪蘺,五月城中四處都是柳絮,汴京城中女子們都帶起了各式樣的冪蘺。
馬車也是婚前先買的,老相公想著以後恆言出行不便,便做主買了一輛馬車回來,慕俞抱著恆言上了馬車,雖然過了昨夜,現在當著僕人的面這般親暱,恆言還是有些不自在,將頭埋在了慕俞懷裡,一旁的紫依低著頭偷笑,被戚嬸子拽了一下衣裳。
馬車裡墊了厚厚的坐墊,十分鬆軟,慕俞道:“等六月便再鋪上竹蓆。”
裡頭有一排小暗格,可以放水和吃食。慕俞先帶著恆言去了東大街,那邊有一條街都是珠寶胭脂衣裳,慕俞一早便聽人提起過,也不問恆言,便帶著她往那邊去,杜恆言昨夜有些勞累,上車沒一會兒,倚在慕俞身上便漸漸呼吸勻稱了。
慕俞低頭看著肩上靠著的人兒,只覺得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是舒展的,好像在明月鎮上的第一次見面,除了恆言,他便再也沒有看清別的女子。
馬車路過孫家茶樓底下的時候,二樓臨窗候著主子的葉門看見林二,心頭一跳,頓時渾身僵硬,待那馬車走遠了,才敢偷偷的瞟一眼自家主子,見主子對著盛滿了銀屏酒的銀盞出神,才微微鬆了口氣。
眼下木已成舟,言小娘子已經嫁給了林家小郎君,主子日後該不會再為言小娘子惹出什麼事兒了。
葉門現在想到昨日主子的癲狂,仍心有餘悸。
昨日張憲的馬車跟在杜恆言的花轎後頭,被人攔著的時候,聽著外頭的人與葉門有一句沒一句地客套,好像並沒有事找他,只是想絆住他,電光火石之間,他猛地想起來,會不會他的病是假的,會不會一切只是有人不希望他娶阿言,所以買通了太醫。
這個念頭一在他的腦海裡迸發出來,便迅疾生根發芽,像荒草一般拱得他頭腦發熱,渾身上下好像要著火,他不管不顧地牽了馬疾馳而去,他想最後再攔住阿言,告訴她,他先前放棄只是因為他得了病,他不能給她一個完整的家,他現在知道,那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駕!駕!”
耳邊的風呼呼地過,直到太子身邊的侍從攔下了他的馬,他才發現,他的馬險些從一個幼兒的身上踏過。
太子給了他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可是要去找阿言的念頭已然由一個火苗躥成了熊熊大火,他要走,太子的侍從攔住了他,他試著掙脫,越來越多的侍從朝著他圍過來,他被太子綁住了。
太子說:“子瞻,你不是一個人,你身上還有張相十七年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