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雨勢十分迅猛,杜恆言站在迴廊下,伸出雙手接著屋簷上的雨珠,她就這般穿越了,那些留在現代的人,怕是記恨的依舊會記恨,憎惡的依舊會憎惡。
從二十六歲變成了五歲女娃娃,人生在另一個時空裡重新開始。
第2第
杜恆言第一夜昏昏沉沉地睡去,人事不知。第二日,一早大門上的環扣不知被誰拉了起來,“叮嘩嘩”地響,“秋容,我給言丫頭送藥來了!”
杜恆言套著小鞋,睡眼惺忪地走到房門口,便見廚房裡的小小娘撐著一把破油紙傘小跑著出來開門。
剛一拉開,身子一讓,順帶著一陣大風,幾滴雨水吹到杜恆言的臉上,杜恆言用肥嘟嘟的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心頭感慨,看她這一身小嘟肉,想來家裡日子尚寬裕。
門口進來一位身形瘦削的婦人,手頭的那頂油紙傘比自家的要新上幾分,水珠十分歡快地從上頭滑落,她從懷裡拿出一個藥包遞給秋容:“陳大夫說,再喝上兩日就好了!”
秋容忙接了過來,塞進懷裡,一邊要拉著這嬸子進來坐,嬸子回道:“不了,這般大的雨,我家花花一人在屋裡頭呢!”
秋容十分歉意地道:“也是我這回佘的太多,陳大夫不肯再佘了,勞煩阿莫了,這藥錢怕是得等我這一批繡活做完才能還上。”
秋容的窘迫聲被屋簷上的雨珠打的零零碎碎,杜恆言恍惚聽那嬸子推道:“你先照顧好言兒,藥錢回頭再說。”
那嬸子頓了頓,又道:“這兩日錢夫人可曾來找過你麻煩?”
秋容搖頭,“倒是不曾,自從言兒落水後,錢夫人再不曾來鬧過!”說到這裡,秋容咬了咬唇。
嬸子點了點頭,默想了一會,還是湊到秋容的耳邊道:“我家花花說,那日言兒是被一個路過的娘子推下去的!”
見秋容瞬間臉色煞白,嬸子嘆了口氣道:“阿容,錢家你可千萬別進去,那大婦兇悍,抬出來的娘子有多少個了,你先進去吧!別淋了雨染了風寒。”
大門又關了起來,杜恆言望著迴廊上的雨幕,微冷的風,讓她渾身一抖,打了一個噴嚏。
秋容這才看到女兒起來了,皺著眉喊道:“廊上風大,言兒進屋去!”
一邊喊著,一邊又不放心地按了按懷裡的藥,撐著油紙傘跑了過來,泥水濺在她的裙襬上,“哎呀,言兒,你是不是被風吹著了?”
秋容著急地一把將女兒抱進屋,進了屋裡頭才將人放了下來,又是探頭,又是摸臉,杜恆言一轉身,抱著她的腿,將臉埋在了她的裙襬上,眼淚不受控制地流。
她真的穿越了,遇到了一個很善良的小小娘。
***
等杜恆言的藥吃完,她也已經大致弄清,她好像穿越到了一個和宋朝特別相似的地方,現在是咸寧六年。
她姓杜,名字和現代一樣,叫恆言,今年才五歲,她是幾日前與小夥伴偷溜到鎮上西邊玩,一不小心被推進了河裡。幸好被路人及時救起來。
杜恆言住了幾日,發現家裡只有她和小小娘,有一次她含糊地問了一句:“娘,我爹呢?”
小小娘半天沒有反應,像是沒有聽見一般,許久才淡道:“言兒沒有爹!”
小小娘當時的語氣十分淡漠,完全不像往日裡那個柔婉可親的孃親,杜恆言自此閉嘴不敢問了。她模模糊糊地覺得自個的身世似乎有些怪異。
這一日晴天,東邊的晨光爬上山頭那邊的雲層的時候,杜恆言便醒了。
看著床邊這一世的孃親,不過二十有四,比她上一世的年紀還小,想到她這些日子衣不解帶地照顧生病的自己,也實是辛苦,便躡手躡腳地自己穿好了衣裳,套上小鳳蝶鞋,邁著小短腿,去廚房裡舀水洗臉。
灶臺收拾的十分整齊,碗櫃裡有三排,幾隻碟子,三隻碗,兩隻像是常用的,三雙筷子。櫃檯下面是幾個像是裝醬菜的老罈子,蓋得十分嚴實,上頭還壓著磚塊。
廚房的小方桌上有一隻陶罐子,兩隻陶瓷水杯,陶罐子一尺不到,外頭結結實實地編織著一層草繩,想來是這個朝代的水瓶。
杜恆言個子矮,夠不到。
用半片葫蘆瓢舀了一舀水到臉盆裡,水有些涼,小心翼翼地端著往房裡走。
一隻腳剛邁出廚房的門檻,便發現娘慌慌張張地從迴廊下走來,只著了裡衣,隱約露出裡頭藕色的小衣,領口一片雪白。
杜恆言暗念,小小娘即便在現代,也是大美人一枚,可惜這般早早地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