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決戰嚇得愣著,還在憋著不叫自己流下淚來。
決戰鬆開我:“行了,別忍著了。哭吧。”
他伸出手,只等我一哭,就給我擦淚。
我本來是打算咬他的手一口報仇,但是忽然想起決戰那隻手握著劍的樣子,有些害怕,連咬他一口都沒敢,默默地繼續委屈著。
那件事,就算過了。
三天以後,我跑去問三師兄:“那個人,不會還坐在酒樓裡沒離開吧?”
三師兄意味深長地看著我,說:“還差兩個時辰。”
決戰問我在想誰,我只是不想對他撒謊,就說了實話,可這句實話,還不如撒謊來得好。
我正犯了他最忌諱的毛病。
“誰?”決戰仍舊躺著,手重新繞在我的後背上。
不動聲色的面容之下,卻蘊著極深的寒意。
我不敢看他了,縮了縮身子:“一個救過我的人。”
決戰臉上帶著淺淺地笑意,狹長的眼,讓人不寒而慄:“躺在我懷裡,想別的男人?”
我得在他發怒前先發制人:“你說什麼呢——只是偶然記起來了。”
“偶然?”決戰的神色更冷了,“為什麼不是在吃飯的時候,不是在散步的時候,偏偏是在躺在床榻上的時候,觸景生情地想起別的男人來了!”
我掙脫他爬起來,頭髮還溼著,怒氣衝衝地瞪著他,正預備吵架,忽然發現自己詞窮。
決戰說的對,我就是觸景生情。
因為以前,我也就是跟周誓中同床共枕。
他們猜到了我曾躲在周家,也知道周誓中曾保護我,但是,我住在周誓中房裡、三個月來跟他同吃同住的事兒,若是叫決戰知道了,他饒不饒的了我且不說,周誓中定然會受連累。
這件事,我不能說。
決戰做起來,望著我:“解釋。”
我解釋不出來。
決戰的聲音陡然高了,他吼我:“給我解釋!”
他抓著我的肩,手指收縮,我躲開他的眼神:“你抓得我疼。”
“你跟誰——同床過?”決戰的聲音沉下來。
我記起那被釘在酒樓三天不吃不喝的人,心裡一抖,只能撒謊:“沒有。”
決戰不出聲,我心如擂鼓。
其實,對他撒謊還不如沉默。被決戰識破了,我的日子更難過。
他對旁的事情並不計較。有時候我跟決戰鬧彆扭,故意惹他生氣,將他房裡弄得亂七八糟,金子銀票統統擄走,連他的絕密信件我都敢藏了,可決戰最多是板著臉教訓我一頓,不會放到心上。
偏偏這一件事,決戰出奇地小氣。我視安準為親生哥哥,跟他學作畫,決戰會大發雷霆,即便當時不發作,隔上不知道多久,連我自己都忘了那一回事的時候,決戰突然舊事重提,跟我算賬。
連安準都那樣,何況周誓中。
因了周顧兩家的姻親,“周誓中”這三個字,是我和決戰之間的忌諱。倘若不是決戰說起,而是我先提到,他一定會生氣——說實話,決戰時有些過分。
我吃醋,大多數是乾打雷不下雨的,說到底,就是使小性子鬧脾氣,不做真。大多數是在我們吵架的時候,我搬出這種事來壓他,即便決戰一個字都不解釋,我自己鬧騰夠了,就消停下來,事後也不放在心上。
決戰和司徒慕之間的事,至今我也還弄不清楚,可即使我心裡懷疑他們兩人真的有什麼,也不過是瞞著人,自己默默地難受罷了——若是決戰真的對旁人動心,我只會躲開,斷然不會做什麼事情去傷害那人。
決戰正好反著。他表面上不動聲色,可暗地裡是真的會下手的。這件事很奇怪,但決戰計較起來就是這樣不可理喻——他有些時候,甚是是有些瘋狂,讓人忍不住害怕。
若是決戰真的要追究,即便我不開口,他也能查到周誓中頭上去。那個時候,無論如何,我是救不了周誓中了。
我沒幾天活頭了,周誓中得好好過。
思索一番,我主動對決戰說:“你別多想。”
這是句廢話,他若是不多想,天上還出什麼太陽啊。
既要不對他撒謊,又要叫他安心,只有一個辦法。
我望著決戰,說:“我心裡沒有別人。”
說完,我就扔下決戰,自己背過身去躺好了。
頂多天塌下來,砸死我了事。
這樣又僵持了一會兒,我都後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