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卻說尹氏跟銀川寒暄了一陣後,尹氏思索了片刻,尋思著問起太太在前院忙不忙,銀川立即道:“前頭可謂是忙翻天了,今兒個全京城有頭有臉的人怕是都往咱們府上趕了,雖說是大房辦喜事兒,但這霍家掌家卻是咱們二房,從今兒早起卯時起,太太便忙得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太太曉得姨娘近來大病初癒,今兒個這邊又怕是走不開,便沒派人前來叨擾,只不過——”
說到這裡,銀川看了尹氏一眼,猶豫道:“沒想到今兒個國舅爺家府上的正房跟愛妾一道來了,差點沒將宴會上各府夫人的眼珠子給瞪出來,世人皆知,這國舅爺寵妾滅妻,府上正房跟妾氏鬧得那叫一個水火不容,今個兒咱們府上辦的是喜事兒,太太委實擔憂怕在府上鬧出什麼岔子便不好了…”
尹氏聽了心中明瞭,太太乃是正房夫人,定沒有同時招待妻妾二人的道理,國舅爺鄭家這一妻一妾都不是個好想與的,若是鬧得不好,將兩人都得罪了也不是沒有的事兒,唯有將二人分開。
想到這裡,尹氏沉吟了片刻道:“我這便過去吧…”
銀川聽了頓時鬆了一口氣,道:“如此,便叨擾姨娘了,您知道的,柳氏那頭近來處處得勢,鬧得太太這些日子著實不省心,太太也是沒法子了…”
若是讓柳氏今個兒在一眾權貴跟前得了臉,還不得慪死了。
於是,尹氏又跟銀川嘮了幾句,囑咐將紀鳶這邊照看好,便隨著往前頭宴會上去了。
剛臨行到門口時,尹氏想起了什麼,衝身後的瀲秋問道:“三姑娘人呢?”
第6章
原來方才得知紀家馬車到了霍家門外時,尹氏便早已經打發了下人去將在前院湊熱鬧的三姑娘請回來。
霍家三姑娘跟紀家姐弟乃是嫡親的表親,理應跟著尹氏一道親自迎接的。
後久不見三姑娘人影,尹氏又特命人催了一道,卻未料,一催再催,卻始終不見三姑娘的人影。
此番尹氏又發問了,便有膽小怕事的小丫頭硬著頭皮支支吾吾的小聲回著:“回姨娘,姑…姑娘說了,她…她才沒有那勞什子鄉下來的表姐,她的表姐只有一位,那便是住在枱梧院的表…表小姐…”
小丫頭人老實粗苯,照著霍三姑娘的話一字不落的稟了,說完便立馬戰戰兢兢的埋著頭,一聲都不敢吭了。
枱梧院的表小姐乃是太太王氏一母同胞胞妹的親女兒,乃是王氏嫡親的姨侄女。
因王氏胞妹遠嫁贛州,贛州艱苦,遂時常將女兒送回京城嬌養,表小姐常年住在了姨母霍家,鮮少回到贛州,可謂是在霍家養大的。
久而久之,在眾人眼中,表小姐的地位自然非同尋常。
這位可是霍家二房正經的表小姐,相比之下,紀家姐弟的身份就…尹氏聽了臉色頓時一變。
然還須得趕著前去前頭宴客,便也一時計較不過來,只得暫且將此事壓下,日後在來處理。
***
三姑娘一事暫且不提。
卻說尹氏這一去,一直到了掌燈時分還未見回來。
晚膳後,紀鳶哄好鴻哥兒後,自個也在床榻上眯了會兒。
這一個多月都在外頭趕路,要麼住客棧,要麼大部分時間都躺在了馬車裡,骨頭都被顛得發疼了。
這會兒躺的是一張黃花梨木雕翔雲拔步大床,身上蓋的是繡著鳳穿牡丹圖案的錦緞被褥,被子上燻了淡淡的薰香,又香又軟。
鴻哥兒呼呼大睡。
紀鳶也本該是昏昏欲睡才對。
只不知為何,躺在鴻哥兒身旁,只翻來覆去如何都睡不著。
偏生整個霍宅這日燈火通明、縱使這處院子地處偏僻,依然能夠清晰的聽到前頭時不時傳來咿咿呀呀的唱戲聲,或者賓客酒足飯飽後的喧囂聲。
尹氏派來伺候紀鳶的兩個小丫頭說,戲臺子已經搭了三日,每日都是這樣過來的,得要到了後半夜才會停歇。
紀鳶待閉目養神了一陣,半睡半醒間,聽到身旁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紀鳶睜眼一瞧,原來是嬤嬤瞧來查探。
嬤嬤摸了摸鴻哥兒的腦袋,見他頭上有些發汗,忙將鴻哥兒身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見紀鳶睡得並不踏實,便坐在床榻旁,伸手撫了撫紀鳶的臉,輕聲道:“好孩子,莫怕,你姨母瞧著是個重情義的…”
紀鳶聞言動了動嘴,沒有吭聲,好半晌,只扭了扭身子爬起來將頭靠在徐嬤嬤的腿上。
紀鳶心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