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2部分

奚吾這等情狀,李繼周倒也不再提個“走”字。子文叫人另收拾了一間清淨屋子,請洪景歇在那邊,原先這間屋子改作了奚吾的養病之所。

李繼周的房間與之緊鄰,往來診治本來很是方便,這怪人卻不曉得動了甚麼心思,當夜堅持住在病室裡。

子文無奈,著人在房內搭個地鋪,厚厚鋪了幾層軟被。李繼周瞥一眼地鋪,抬腳踹開,自家拉了個席子鋪在地上,緊緊關了門窗,著手下小童寫了個牌子立在門口,上面幾個張牙舞爪的大字:擅入者死。

子文哭笑不得,只得由他去,但總是放心不下,半夜悄悄過去聽過幾次,屋裡一片靜悄悄,偶爾奚吾咳上幾聲,別無其他的聲音。

這樣過了幾日,奚吾已可勉強進些湯水,四肢不復麻痺,起立行走也不再為難,只是頭時常作痛,痛起來只將一顆頭拼命望牆上撞,撞得咚咚作響。

李繼周道這只是餘症未消,照著他開的方子吃上幾個月藥便無事了,說完拍拍手就要走。

子文哪裡肯讓他去,笑嘻嘻地只纏著他不放。

李繼

15、急病 。。。

周沒他力大,被纏得極不耐煩,發作道:“你一條玉帶只做得一次數,如今我來也來了,又救了那小子一回,人情早還了個十足,你還纏我作甚!”

子文笑道:“我拿那條玉帶求你,是防備阿吾的案子生變,那次卻不曾用得到你出手,不算你還了人情。阿吾生病,是阿景請得你來救治,從頭到尾我不曾有一言相求,難不成也要算到我的頭上?這個,還是不算你還了人情。如此算下來,你還欠我一次。如今我求你救人救到底,將阿吾的頭痛也治好——這樣,也不枉你神醫之名。”

李繼周勃然變色:“你個小猴子居然與我算這等細賬!甚麼狗屁神醫,與老子無關!老子就不治,你能怎樣?”

子文挽著他手低聲道:“我還藏著兩塊西域大漠裡來的魚脊風稜石,恰成虎羊之貌,若能與傳說中的另外十塊湊在一處,正是一套十二生肖……”

李繼周越聽雙目睜得越大,惡狠狠盯了子文半晌,終於洩氣道:“石頭拿來,我與你治好便是。”

李繼周脾氣雖然不好,說話倒是算話,之後的半個月,竟是在奚吾身邊寸步不離,只是每日裡對奚吾頤指氣使,指揮他做這做那,時常還要大聲斥罵,乍一看只像他新收了一個貼身小廝,沒半點醫患模樣。

子文看著眼裡頗有些不滿,但見奚吾一天裡恨不得有十二個時辰忙得腳不著地,反而臉上多了幾分笑容,只得順其自然。

又過幾日,老天忽然良心發現,半夜裡下了一場透雨,一些還不曾枯死的禾苗終於等來了活命的雨水,漸漸恢復了精神,站在道邊看著返綠的稻田,即便收成不到往年的一成,也讓人莫名地心安。

京裡來的邸報說,九王爺帶了十萬兩銀子的賑災糧款,已在來江寧城的路上。

一切都變得如此稱心遂意,通江寧府一片喜悅,人人面帶笑容。

子文望著竟日言笑晏晏的奚吾,只覺心滿意足,再沒有了半分的不如意。

作者有話要說:奚吾實際上是有點抑鬱,頭疼嘔吐什麼的都是我編的,沒準有的人有這種症狀,也說不定壓根就沒有。

明天還是中午11:11:11更文

16

16、夜談 。。。

燃起的線香一點一點變短,府衙大堂上一片寧靜,似乎線香香灰垂落的聲音都能聽得到。

試藥人中一個半百老婦忽然聳肩扭臂,用力摳抓自家胸口,張大口急喘不已,只聽喉頭荷荷做聲,似有物堵在喉嚨口,氣不得入,轉瞬間老婦便面色紫漲,渾身大汗。

他搶過去用力按住老婦肩頭,施針炙艾,如泥牛入海,全無效果,待要著人去煎藥來,老婦喉頭已痰鳴大作,氣息不舒,目光如血樣牢牢盯住他,喉間嘶嘶道:“你……殺了我……”

他如被雷擊,眼睜睜看那個老婦如垂死之蟲,拗曲,挺直,再拗曲,再挺直,苦苦掙扎片刻之後,終於沒了氣息,口鼻流涎,手腳拳曲,一雙眼卻始終定定地望著他,兩行血淚緩緩流下。

奚吾猛地驚醒坐起,頭頸中一片冰涼,全是冷汗。

“小子又夢見甚麼了?”

他一怔,看李繼周已在地席上坐起,一雙眼亮如星子,灼灼凝視著他。

“……夢見我變作了陳恭,在府衙大堂上當堂試藥……卻沒能救轉那個發病的老媽媽,害她身死……她……一直在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