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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居然就是他那始終找尋不到的玉仙人像。

也許,他對那玉仙人像的熟悉感,就源於此?

不對不對,鄔蟬自我反駁。

他是因為先感覺玉仙人像熟悉,夢境是發生在玉仙人像之後,如果對玉仙人像的熟悉感源於夢境,那麼夢境必然要先於仙人像出現,又怎麼會在仙人像後出現呢?

但如果不是這不是緣由,那麼他對仙人像的熟悉感,到底是源於哪裡?

雕刻出玉仙人像的雪衍,似乎將所有的精氣神都投入了一般,不過是弱冠之年,兩鬢間,卻已然微微花白,但雪衍的神情,確實格外的從容,從前的所有壓抑,都在玉仙人像完成的瞬間,消散而逝。

本在雕出玉仙人像,突破了石雕師學徒境界的雪衍,就該收拾行囊返回恩師處,雪衍卻不知原因的,依然選擇停留了下來。

每日每夜都懷抱著玉仙人像不撒手,只有白日裡,才會將玉仙人像放於香囊中,然後在搭建的木屋四周,不斷的種植著桃樹。

直到桃樹漫過了山頭,鋪滿了整片的土地,在雪衍停手的時候,本還只是幼苗的桃林,卻在轉瞬之間,發芽開花,大片大片淺粉色的桃花,如花團一般,綴滿了枝頭,真真是花團錦簇。

那過於玄幻的‘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景緻,卻讓已然長身玉立的雪衍,開懷的笑了起來,笑聲暢快,透著一股子的喜悅,好似完成了什麼神聖的祭典一般。

處於雪衍精神海的鄔蟬,就看著雪衍雙手捧起玉仙人像,虔誠眷戀的注視著玉像,那神情,要多專注有多專注,“空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桃林,是這麼的合適你。”

其實,要鄔蟬說,這雪衍是真的很奇怪,他說是雪衍也不錯,畢竟,雪衍的所思所想,他都知道,但他卻始終沒有弄明白,瘋了一樣的雪衍,到底是為什麼建造桃林,他始終弄不明白,桃林與玉仙人像之間有何聯絡。

此後的日子似乎過得飛快,年過而立的雪衍,終於從桃林中離開,和他來時一樣,除了滿是刀具乾糧的行囊,他什麼也沒有帶。

是的,連他那日夜不離手的玉仙人像,也被雪衍他,留在了桃林之中的木屋裡,不過,來時和去時,同樣的,是雪衍他依然急迫的心情。

因為雪衍,心有所感,他至親的師傅,似,命不久矣。

回到故土的雪衍,見到了師傅最後一面,雖然有些愧疚多年的未歸,雪衍卻也能衝著師傅,自豪的說一句,無愧於師傅的教導,他已經是和師傅一樣的,石雕大師了。

頭髮鬢白,已再無力握起刻刀的手,顫顫巍巍的撫摸上雪衍鬢間的雪色,老者神情安定,無一絲面對死亡的恐懼,只有對自己孩子還安然的欣慰,“雪衍我兒,還未祝賀你成為石雕大師,以後的路,師傅就不能陪在你身後了。”

“不,師傅,父親,別離開我。”

再也沒有了老者的氣息,雪衍終於還是無法控制的,淚流滿面,嘶吼著,呼喚著,已然歸去的父親。

以親兒身份送葬了老者,雪衍,再次闊別了已然沒有能讓他留戀的存在的故土。

也許,專注的前行在一條道路上,毫不留戀身側的人,都最終,難逃孤獨的離去。

就和老者一般,雪衍在離開人世前,只有那名為空明的玉仙人像陪伴在其左右。

朽若枯木的雪衍,躺在木屋的木床上,窗外,是絢爛到極致的雲霞一般模樣的卻又鋪滿不合時宜白雪的桃林,這是冬天,不合時宜的,卻從來不是那白雪,而是那過於妖異的桃花。

枯木似的手中,緊握著的,是那依然飄渺出塵、似仙若神的玉仙人像。

雪衍乾涸龜裂的唇微微開啟,艱難的注視著手中的玉仙人像,“空明啊,我也要,留下你一個人了,就好像,我留下師傅一個人,師傅也同樣的留下我一個人,空明啊,難道,至死,也不願意,讓我看看你的模樣嗎?”

木屋一陣沉默,除了垂垂老矣的雪衍艱難的喘息聲。

渾濁的眼眸,泛起水光,一滴淚珠順著雪衍的眼眶滾落下乾瘦的臉頰時,他,雪衍他的氣息,已然斷絕。

而在雪衍精神海中的鄔蟬,卻還活著,在雪衍氣息斷絕的時候,他看見了,他透過雪衍的眼睛看見了,玉色的仙人像,散發著白芒,從雪衍的手中消失,在雪衍的床邊,幻化成仙人,看著雪衍,那淡漠的玉色瞳孔,透著無法理解的含義,似想伸手將雪衍臉頰上的淚珠拂去,卻最終,還是放下了手,恍若輕煙一般,消失在木屋裡。

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