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十一哭笑不得,“你們還鬧!嚇死我了!”
“哎呀,十一爺還有怕的東西!真難得!”白文韜笑了,三人走到雅座上,唐十一自然地往白文韜身邊坐下,“你要吃什麼?”
“不用了,我來看看你們有沒有多個子彈窟窿而已。”唐十一朝白文韜翻個白眼,轉頭問周傳希,“他惹事生非,你也攙和?”
“這回可真不關我們的事啊司令!”周傳希大喊冤枉,“是那個田中隆夫無緣無故來請我們的,我們不能不去。”
“其實也不是無緣無故的。”白文韜給唐十一倒了杯茶,“他肯定是看出來福元堂開業那天我是故意打的人,所以特意來為難我的,難為周營跟我一起挨他的冷嘲熱諷了。”
“你為了讓警察廳不用捉游擊隊,不用中國人打中國人,都舍了面子去跟他點頭哈腰了,我受兩句奚落有什麼關係。”周傳希大大咧咧地哈哈笑了兩聲,夾了一個南瓜餅給白文韜,“我從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你這人有火氣,果然是這樣。”
“我哪有火氣,我明明是很溫文儒雅的人啊!”白文韜剛說完,唐十一就撲哧一下笑了,他就皺著眉頭來看著他道,“我不是嗎?”
“你穿起西裝來的確可以裝一下公子哥兒的。”唐十一抿著嘴唇笑。
“就算穿得像爛仔我也能舞文弄墨啊!”白文韜反駁道,“你不是還討過我的字,還裱在家裡了?”
“人家周營長說你有火氣,是說你有膽識,你急著撇清幹什麼呢!”唐十一把話頭扔給周傳希,“周營長,你說是不是啊?”
周傳希卻處在一個發愣的狀態,待唐十一問話他才木然地點頭道,“司令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
“不公平!你們兩個欺負我一個!”白文韜一邊嚷嚷一邊就收了唐十一的杯子,“不跟你喝茶了!”
“多大人了你!還鬧!”唐十一瞪他一眼,白文韜才笑嘻嘻地把杯子還他。
“司令,”周傳希突然很認真地打斷了他們的玩笑話,“我問個問題,你要是不想回答也可以不回答。”
兩人聽周傳希那認真的語氣,不由得正襟危坐了起來,唐十一甚至都想好了要是他現在說想要解甲歸田他要怎麼應對了,“嗯,周營長你說吧。”
“白文韜是你姘頭嗎?”
“噗!”
白文韜一口茶水全噴了出來,一邊嗆得直咳嗽一邊笑,而唐十一則低著頭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了,周傳希看他們那麼大反應,以為自己問錯了,“啊?不是嗎?我看你們挺像那麼回事啊。”
“姘頭,你營裡都是你姘頭!”白文韜越過桌子來打周傳希的頭,“我們可清白了!”
“那你們不清白的時候記得告訴我啊!”周傳希一邊躲他的打,一邊還不忘回嘴。
“我揍死你!”白文韜當下跳了過去跟周傳希在地上“打”了起來,掌櫃以為他們是真打架,連忙上前勸架“兩位客人冷靜點!”,就唐十一一個在一邊看得拍大腿大笑不止,最後周傳希跟白文韜也掐著對方的脖子笑了起來。
這場糊塗架打完了,三人好好地吃過飯,就各自回家了,白文韜本想跟唐十一多聚一會,但唐十一說他今天開會很累,想回家休息,於是他也不用他送了,揮揮手跟他道別就自己走了。
唐十一看他那麼幹脆地放棄了,也不多糾纏一會,不禁有點生氣,加上剛才他對周傳希的話採取那樣模糊不清的態度,也讓他有點不高興。
他知道白文韜是維護他的聲譽所以才隱瞞,但周傳希是他的人,是可以信任的人,為什麼也不能告訴他?
唐十一突然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會錯意了。沒錯,白文韜說他會陪著他,但是這種“陪”到底是什麼意義上的“陪”?
生死之交、患難知己;還是白髮相攜、執子之手?
白文韜是個性情中人,聽戲聽得入神了可以跟著戲裡的主角一起哭一起笑,他入了那一場鏡合釵圓的戲而答應和他生死相交,但那可能只是心靈上的相知相付,跟情愛□半點兒也不搭邊。
可是,他始終是在自己身邊的,這不就行了嗎?
唐十一勸自己不要想太多,不就是一句玩笑話嗎?
可他還是一想到白文韜反罵周傳希的話就煩躁,他讓劉忠掉頭去了附近的藥房買了些安眠藥,才回家去,一進屋就吩咐權叔道,“這幾天如果白文韜打電話找我,說我出去了或者睡了,我暫時不想見他。”
☆、第二十章
1939年2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