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香港了啊,安頓好小桃的媽媽以後就回來了。”白文韜一邊說一邊從袋子裡揀了幾樣零食放在在茶几上,“這個叫巧克力的東西真的非常好吃!你不試試一定會後悔的!”
“我在英國吃膩了,你喜歡就自己留著吧。”唐十一太多事情想問,卻又不知道該從何問起,“你,你這段日子就是去香港安頓小桃的媽媽?”
“嗯,她原來在佛山,本來想說等小桃跟我結婚了,我們找個屋子三個人住一起……”白文韜聳聳肩,“她腿腳不好,又有白內障,所以我在香港給她找了一個老人院,老人家,始終得有人在身邊照顧才行。”
“那你之前問我拿的一千塊?”
“給她治眼睛啊,我在香港陪她做完手術才回來,所以拖延了些時間。”
唐十一終於明白為什麼他拿了那一千塊以後卻沒升官也不見得日子過得好一些了,“你為什麼不自己留在香港照顧她呢?老人家需要一個親人……”
“因為我也要爭一口氣。”白文韜朝唐十一笑了一下,這笑容跟他從前的笑都不一樣,是一種終於認輸了的心服口服的笑,“你不是說我留在廣州會過不好嗎,我偏要留下來,還要過得比你還好!”
“這樣的氣值得爭嗎……”
“你這話就不對了,一個月前我說你要爭的氣沒用,結果你這口氣爭得全廣州都服了;現在你怎麼就認定我這口氣是不值得爭的呢?說不定也同樣驚天動地啊!”白文韜斂了笑,看著唐十一的眼睛說,“既然去想值不值得就已經等同放棄,那乾脆就什麼都別想,就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吧,你說對嗎,十一爺?”
響徹雲霄的樂聲歌聲都不及白文韜這一句話來得響亮,唐十一很久以後都還記得白文韜對自己說的這句“對嗎,十一爺”,他不敢妄自為這句話加上形容詞,怕那都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但在當時,他未及回答,就聽見臺上霍小玉那一句悲悲慼慼的“你又可知新人髻上釵,會向舊人心上刺”,頓時心頭所有的溫暖都凍成了冰,好像那就是小桃專門唱給他聽的一樣,寒徹心扉。
“十一爺?”白文韜見唐十一面色很是難看,便問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有點悶熱罷了。”唐十一拿起茶杯來喝茶,把視線轉向戲臺。
“哦,那回去以後記得喝點酸梅湯,解暑很好的。”白文韜說,“我明天回去就跟局長說想要做高階督察,不再受那隻癩痢狗欺負!”
唐十一別過眼睛來,還真的開始奮發上進了?“那我是不是應該預祝你升官發財,平步青雲”
“什麼升官發財,還不是用你的財買我的官!”白文韜倒是不怕拿自己開涮。
“喲,那豈不是我養著你了?”唐十一揶揄道。
“哈哈,也對哦!”白文韜笑了,一手捉住唐十一的手,一手指了指臺上,“你看,我們不也劫後重逢,鏡合釵圓了嗎?”
這輕佻的調侃不過是無傷大雅的玩笑,然而唐十一卻是笑不出來了,他呆呆地看著白文韜,直看得白文韜也覺得他不對勁了。他回過頭來,正正地跟唐十一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唐十一的眼睛一直都是清澈透亮得像山泉水,所以無人明白他到底藏了些什麼在心裡;而現在白文韜才曉得,那樣的單純也是一種偽裝——此時唐十一眼裡充滿了各種無法細分的情緒,驚訝、喜悅、迷茫、甚至還有一絲絲的害怕,這些情感在他面前毫不忌諱地流露了出來,漩渦一般拉著他往裡跌,一直跌到了盡頭,清清楚楚地看見了,看見了唐十一的眼裡,只有他白文韜。
這一眼把兩人心裡的迷思給照了個通透,連相握的手都迅速熾熱了起來,好一會,白文韜才猛然放了手,別過臉去躲開唐十一的凝視,“咳,這天氣真的挺熱的……你要不要喝汽水?那邊有賣,我去買兩瓶過來。”說完也不等唐十一回話,噔噔噔地就跑了開去。
待他拿著兩瓶汽水回來,唐十一已經走了,他愣在那裡,一抬頭,只見李益跟霍小玉已經和好如初,霍小玉嬌媚萬分地依偎在李益懷裡畫眉梳妝。
白文韜知道那演花旦的倌兒也是個男人。
“老爺,你覺得那神功戲不好看嗎?”唐十一急衝衝地要回去,劉忠從倒後鏡裡看見他愁眉苦臉的,可是他覺得這個戲班功底還不錯啊,剛才叫好的人不是挺多的嗎?
“還不錯。”唐十一心裡想著別的事,就隨口敷衍。
“那我叫他們把剩下的節目單也給你送過來?”
“不用了,開快點吧我累了。”唐十一說完就縮了縮身子,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