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一晚的珠江邊,到底是跟平常不一樣了。
☆、第十五章
唐十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端掉了廣州的日軍軍部,安排譚副官冒充山本裕介向日軍總部彙報軍情,順便也控制了廣州的新聞社,竟也完全蓋住了這個訊息,一個多月來廣州全無異樣,人們歡天喜地之餘,也不禁被唐十一的氣魄給鎮住了,大讚唐十一年輕有為,有乃父之風,連之前看不起唐十一,認為他是“二世祖”的生意人都紛紛來結識他,連小孩子都會唱“日本賊人蘿蔔頭,唐家一夜全剃頭”了。
其實日本總軍部之所以無暇顧及廣州軍情,唐十一做的功夫固然重要,但很大原因還是因為瀋陽日軍遭受了重創,他們無暇南顧而已,唐十一不早不晚就挑了這個時機發難,成了一時的亂世英雄,他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是自己有能力,還是全然的運氣好了。
農曆七月轉眼就到了,但“七月流火”這句話在廣州是行不通的。唐十一天天都是熱醒的,他又愛打扮,不肯像別人那樣套件白背心穿個大短褲,還是穿著西式襯衫,最多就穿個棉布的悠閒褲,自然就更熱了,於是他除了晚上都不出門,早上最多也是到公園乘涼散步,日子倒是自在。
他在殺了山本的第二天就去打聽白文韜的下落了,結果細榮告訴他白文韜交代下來說要去香港一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他一邊欣慰白文韜終於走了,一邊又止不住懷念跟他認識的這段短暫但絕對是自己一生中最風雲跌宕的日子。
七月初十,人們已經開始為七月十四的各種祭祀作準備,北帝廟的戲臺自然又開始日日夜夜的神功戲了,反正他們不是做給人看的,自然不會擔心上座率如何,照常請來戲班唱戲。唐十一讓人送了初十到十四的節目單到他家裡,他也想去看看白文韜從小聽到大的所謂神功戲到底跟在戲院裡唱的有什麼不一樣。他一眼掃下去,都是些《雷鳴金鼓戰笳聲》《徵袍還金粉》這樣的武戲,就只有一出《紫釵記》還合他心意,正好又是當天晚上,於是他便叫權叔給他收拾套涼快的衣衫,吃過飯就出發去北帝廟看戲了。
沒想到來看戲的人還是挺多的,車子開到了街口就因為人太多而不好前進了。唐十一下了車走過去,來到戲臺下時,直接就往第一排拿紅紙標註著“留座”的位子坐了下去。他們還是來得晚了點,都已經演到鏡合釵圓了。
“妾為女子,薄命如斯;君是丈夫,負心若此! 韶顏稚齒,飲恨而終;慈母在堂,不能供養!綺羅弦管,從此永休;徵痛黃泉,皆君所致。 李君李君,今當永訣矣!”
臺上,面容蒼白、病骨憔悴的霍小玉悲痛地控訴著李益,字字含恨句句斷腸,連暈厥在地的姿勢都充滿決絕的悲憤,觀眾都不禁拍手叫好。
但唐十一看在眼裡,除了欣賞,又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了。
唐十一的母親是個戲子,被父親看上以後雖然從良了,但那戲癮還是在的。她在行的時候不紅,當不了花旦,也知道自己當不了花旦,所以嫁了以後就在家裡跟喜歡戲曲的街坊鄰里搞搞私夥局,過一把花旦的癮。唐十一自小就一雙大眼睛很是好看,小時候粉粉嫩嫩的,就被大夥兒揣掇著給他扮成了花旦,還給他改了個諢名叫“十一娘”,後來父親生氣了,怎麼能把他唐鐵的兒子當女兒養呢!大家才收斂了,再不敢拿他來玩鬧。
而那時候他被人揣掇著唱得最多的就是這出《紫釵記》了。兒時的回憶湧上心頭,唐十一笑了,但復又想到那時候給他畫頭臉穿衣服的人正是小桃,那笑又不覺夾雜了幾絲苦楚。
但如果不是小桃,他也不會跟白文韜成為朋友。或者一開始他的確只是看在小桃的情面上對他稍加照顧,但如今,他已經當他是一輩子的朋友了,不管以後還能不能再相見,他都會記得他。
唐十一兀自百般滋味在心頭,偏偏就有人不懂觀人面色,頗煞風景地在他身後叫賣,“先生要不要些零嘴點心?蜜餞果脯,瓜子花生,還有新鮮的橄欖呢!”
“不用了。”唐十一不耐煩地擺擺手。
“西洋零嘴也有哦,剛剛從香港來的巧克力,還有元朗蛋卷跟花佔餅呢!”那人卻還是積極地推銷。
“我說不用了。”唐十一隨手拿了一張鈔票揚到後頭去。
“十一爺,真的是剛剛從香港買回來的啊你不試試看?”話音未落,那人就在唐十一隔壁的空座位上坐了下來,卻是多日不見的白文韜!
“你怎麼會在這?!”唐十一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去香港了嗎?”
“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