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歡悅,也心下高興,笑道:“孃親,不想文教授居然也知道父親,可想而知,父親當年名聲之大,真是如雷貫耳啊。”孔鬱道:“傻孩子,哪有如此誇讚自己父親的。”雖然這樣說,心頭也很愉快。
二人僱了一輛馬車,反正傢什不多,無須費時收拾,過不多久,便來到西城一條小巷,文荊川早在巷內等候,見面和孔鬱寒喧幾句,孔鬱少不得又千恩萬謝,那舊宅雖然不大,卻清靜雅潔,顯然文荊川早命人打掃過了。等伊願將傢什搬到屋中,文荊川道:“伊夫人,這座老宅是原是我的舊產,現下空著無用,雖然小是小了些,但你在杭州尚無其它住所,便贈送給你做為居邸,希望不要拒絕。”孔鬱早得兒子叮囑,自然稱謝,收下文荊川的房契,再三叫伊願好生攻讀,不要辜負了先生希望。伊願含糊答應一聲,少不得又被孔鬱罵了兩句。
次日伊願入學,剛到大觀書院門樓,遠遠望見陳婉言早已等候在彼,伊願左顧右盼,想尋人解圍,瞅見王博和鍾承訓二人搖搖晃晃,正從身後走來,不禁心下一喜,叫道:“王學兄,鍾學兄,二位早啊。”王博小聲對鍾承訓道:“此人無事先打招呼,只怕有詐,鍾師弟小心著點。”鍾承訓道:“甚是。”伊願道:“二位學兄,小弟有話要說。”王博道:“有屁快放。”伊願笑道:“王學兄,你想不想顧先生的那幅畫啊?”王博一聞此言,早把戒備之心拋至九霄雲外,喜道:“你同意給我了?”
伊願道:“你先幫我做一件事。”他不說把畫給王博,只說叫王博先做事情,實是用詞高明,若是王博幫了他忙,日後索畫,他起初就沒有說明要將畫給王博,王博彼時惱火,也只能吃啞巴虧。王博道:“快說。”伊願道:“你看見書院門口那陳大人的千金沒有?”王博道:“看見了呀。”伊願道:“陳小姐生得美不美啊?”王博道:“實在是一個大美人。”伊願道:“比起你家謝師妹來怎樣?”王博道:“說不好,各有千秋。”伊願道:“昨日那陳姑娘說和我有婚約,其實並無此事,你想她一富家千金,豈能看上我這等窮家小子?”王博道:“也是。不過你要我怎樣?”伊願道:“你只須上前和陳姑娘說,我昨日中了七仙門左玉春的喂毒暗器,那毒乃是絕毒,無藥可解,活不過一月,陳姑娘聽了,自然一腳踢開我,婚約之事便子虛烏有。”
王博一聞此言,忖道:“若是其它事情,倒還難辦,但要拆散伊願的婚事,此事除我之外,當今之世還有何人更加恰當?”面上道:“行,這回我就先幫你一次。”言畢走上前去,對陳婉言說了伊願中毒之事,伊願在遠處見陳婉言聞言當即驚得芳容失色,領著丫環邁開蓮步,一遛小跑,似是一刻也不願多留,不禁哈哈大笑。
王博事情辦妥,向伊願索要顧山水的畫卷,伊願道:“適才我哪一句有說要給你的啊?不信你問鍾學兄。”王博憶起當初伊願確實沒有明說要給自己畫卷,不禁忿忿道:“臭小子,你又來捉弄我。”伊願笑道:“王學兄,我和你們謝師兄是結義兄弟,咱們本是一家,什麼捉弄不捉弄的,話說得這般難聽。”鍾承訓雖然心下厭惡伊願,但事若鬧大,終究不想讓謝成夾在中間為難,何況這伊願劍法高超,昨日裡親眼所見,三下五除二就把七仙門的高手左玉春殺了,真打起來自己和王博定非敵手,當下道:“王師兄,不要爭了,快點入館聽課,免得先生責罵。”王博狠狠道:“伊姓的,我與你沒完。”他一急起來,把姓伊的說伊姓的,伊願聽得哭笑不得。
這一日伊願散學,不敢回到城西小巷,怕暴露母親住址,文荊川將他安排在書院後面一小閣樓,伊願回到閣樓,稍做整理,便走出書院,上街閒逛。此是正是黃昏,街上行人眾多,但甚是奇怪,昨日裡那班少年男女拼死拼活爭奪伊願,今日伊願上街,不但不來搶奪,反而遠遠避開,如見瘟神一般。
伊願也不在意,邊走邊逛,雖然時下倭寇猖獗,但杭州府防備森嚴,倭寇也是欺弱怕硬之輩,若是興兵前來攻打,錢糧搶不了多少,反枉送些性命,自古以來,殺頭的生意有人做,但賠本的生意卻是萬萬做不得的,因此杭州城還算太平。不知不覺,伊願又逛到“太白酒樓”附近,他前次在這裡巧遇“鐵劍歌王”陸象升,得其幫助劍法大長,心下甚是懷念那位亦師亦友的奇人。
正自走神,一人橫衝過來,當頭一撞,伊願猝不及防,被撞得一個趔趄,穩住身形一看,那人已跑出半里之外,後面追趕之人也是橫衝直撞,伊願剛吃了大虧,再也不敢讓人撞上,那人到了伊願跟前,大聲道:“小子,你看見剛才那人跑向哪條道路?”伊願道:“沒有看清。”那人道:“混帳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