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離搓手笑道:“公子言重,有什麼事,但講無妨。”
“我妻失蹤之事,想必明先生早已知曉。”容若也立刻開門見山。
明若離重重點頭:“公子放心,此事不必公子說,我也會盡力。我早已傳下話,讓手下人多多注意打探,不過……”他語氣一頓,眼中凌厲的光芒一閃而逝:“我也有些小事,想要請教公子。”
“容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天琴手秘笈,想來是公子傳諸眾人的吧?”
“只因容若不願見四處生死殺戮,所以插手管了一管,還望先生莫怪。”
“都是我思慮不周,以致引起血腥爭殺不斷,容公子宅心仁厚,化解爭端,正是為我減輕了罪過,怎敢怪責公子。只是我不解的是,公子如何會有秘笈全文的?”
“我少年時曾拜異人為師,師長有座藏書樓,內藏天下各派絕學。”性德說起謊來,比容若還要自然從容:“天琴手也收藏於內,其次還有風雲擊與若離劍。”
明若離剛好拿了桌上的茶碗,掀蓋要喝茶,聞言,手竟不能抑制地一顫。以他的修為,居然讓杯裡的茶潑出一大半,脫口問道:“藏書樓在何處?”
“我師故去之時,一把火燒做灰燼了。”性德明銳得直能看透整個世界的雙眸忽然看定明若離:“若能尋到夫人,我便將風雲擊與若離劍全本抄錄出來,送予先生,以為記念,如果不能找到……”
容若安安靜靜、和和氣氣地說:“自然也是要抄出來送於先生的,先生一向心懷仁愛,喜歡提攜小輩,想必不會反對我們把這兩本書也刻版印刷,公諸於眾吧!”
蕭遙在後頭一挑眉,輕輕咳嗽一聲,才忍住想大笑的衝動。天底下還有比這更陰損的威脅嗎?把人家仗以成名,神秘莫測的看家本領,傳得滿天下都是,到時種田砍柴的人,都能來幾式天琴手、風雲擊,明若離就算不氣死,也再難保今時今日的地位。
明若離聞言,臉也有些綠,嘿嘿一笑:“公子放心,我自當盡力尋找夫人,只是夫人多日不見蹤影,萬一有些不測……”
容若騰的站了起來,平日說說笑笑從不正經的他,此刻眼中竟有威芒凜凜:“濟州城的人,最好求神拜佛,希望我的妻子安然無恙,要不然……”他冷笑一聲,眼神在剎時間森冷一片:“我能讓所有人都不得安生。”
即使以明若離的閱歷,都被容若此時眼中的殺氣,語氣裡的狠絕給震得心中猛然一緊。直到容若告辭離去,他那忽然揪起來的心,仍是放鬆不下來。
明若離笑嘻嘻地抱拳把容若一直送出門,等到明月居大門關上,本來的笑容,立刻變做一片森冷。
松風如一片清風下的樹葉,飄落在他身邊:“主人,剛才何不乾脆殺了他?”
“此人與官府的關係太深,極有可能是高官顯貴。那蕭性德又如此深不可測,天琴手秘笈之謎也還沒解開,怎麼能隨便動手,自招禍端。”明若離深吸一口氣,沉聲吩咐:“動用所有人手,一定要找到那個女人。”
“主人,今日容若與那個蕭性德在街頭大聲吵鬧,說出來的話,好像是蕭性德力量全失。”
明若離冷笑一聲:“你若信這樣的話,你就不是人,是豬了。”
松風滿面通紅地低下頭。
“不過他們的對話的確非常奇怪,有些話完全聽不懂,再把他們的對話記錄拿來,我要細看。”明若離一邊走,一面迅速下令:“把訊息放出去,我要找徒弟的大事不能耽誤。”
松風應聲而退。
明若離獨自一人,負手而立,在人前永遠笑嘻嘻如彌勒佛的臉上,一片沉穆之色。他忽的低嘆一聲,負手望向天空,正好看到高空中一道黑影如電一般射來。
明若離眉峰微微一挑,一動不動,站在原處。
那小小的一點黑影,漸漸接近,卻是一頭金睛鐵羽,鋼啄銅爪,無比神俊的蒼鷹。
明若離微微一笑,撮唇作嘯。蒼鷹即時斂羽而落,正好停在明若離肩頭。這隻無比神俊的蒼鷹右足之上,綁著一個小小的管子。
明若離伸手解下來,輕輕從竹管中倒出一張小小紙條,輕輕攤開。
白紙上清晰的黑字,只有兩句話──“不可得罪容公子,不必尋找容夫人。”
明若離眉頭微皺,略一沉吟,忽的撕下一片衣襟,右手不知自何處取出一根筆色呈朱的細筆,迅速寫上六個字──“容若到底是誰”,小心地放入竹管,纏在鷹足上。
蒼鷹振翅,轉眼成為天邊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