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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阿姨不知說了句什麼,賴思歸看著對面被風吹歪的小樹,靜默良久,問:“他情緒怎樣?”

“……”

風吹得樹葉剌剌響,不到兩分鐘的時間,雨勢就變大了。幾個學生模樣的年輕女孩,手遮著雨,嬌呼著從她身邊跑過。

傘骨被風吹得變形,賴思歸握著傘柄悶頭往前走。直到“嘶啦”一聲,傘面沿著傘骨裂成片,布料在風中猛烈地扇動,迫切地想要脫離她的掌控。雨很快淋溼她的臉,賴思歸收傘,走了兩步突然站住,立在雨裡揚手猛地一慣,將傘摔到腳下。

幾個預發車站臺,已經空了。場內的公交排成一排,一輛輛車門緊閉,雨水沖刷前擋玻璃,朦朧了一片。整個公交站一個人都沒有,只有越來越厚重的雨幕,還有風挾著雨瘋狂呼嘯而來。

賴思歸一口氣跑到檢修區臨時搭的鐵棚下,一股腥鏽味撲面而來。

“這裡這裡。”那幾個女學生躲在避風的靠牆處,看見她趕緊招手喊她過去。

大雨砸在鐵棚上,框框噹噹巨響,賴思歸走過去,其中一個個小的女孩把手裡剩下的一張紙巾遞給她。

“謝謝。”

“你怎麼一個人啊?”那女孩問。

賴思歸偏頭看了眼外面大作的風雨,想了想說:“我走丟了。”

“那你同伴沒等你啊?”另一人問。

賴思歸笑笑,“你們是學生?”

“是啊。”

“哪個學校?”

“江大。”小個女生指著幾個同伴,“我們一個宿舍的,就是作死嘛,明知這幾天有颱風,這幾人非要出來浪。”

“什麼專業?”

“英語。”

“哦?”賴思歸問,“李遠通老師還上課嗎?”

“李遠通?那個一頭白髮的李教授?好像沒有了。”女生眼睛一亮,“姐姐,你是我們直系學姐?!”

賴思歸彎彎唇角,“不是啊。”

她不再說話,低頭看手機。從快遞公司走得急,離職手續都沒辦,最後一個月工資自然不會結給她。賴思歸給郝阿姨轉了三千五後,卡里只剩三十八塊錢,加上包裡現金,一共六十六。她在算,光吃泡麵不加蛋的話,能不能撐到月中銳密發工資。

林向給她回資訊:“四個月沒新人報名了,賴思歸,以後跳舞估計要換個地方了。”

賴思歸這幾次去舞館,來練舞的人越來越少,其實心裡已經有預感了。林向很快又發來一條資訊:“沒錢了?”

賴思歸:“沒錢我就直接把你舞館當掉。”

林向:“行,有事說啊。”

幾個女生還在埋怨,“晚上還要去聽講座,天哪!好想死。”

鐵棚外的雨水在溝壑的水泥地上,匯成一條條小流,小流再慢慢匯成大流,朝同一個方向奔去。她盯著地面,長髮垂肩,目光平靜。

賴思歸突然很想抽菸,狠狠吸一口,在肺裡轉一圈,再慢慢吐出來。

雨勢變小一點後,一個公交司機不知從哪跑出來,撐著傘叫他們。

“去哪兒啊,都走吧,出去了再轉車。”

車子是直接到島內的,賴思歸坐在最後一排位置,離那幾個女生遠遠的。嚴慕的電話打進來,賴思歸握在手裡沒接,電話斷了,過了幾分鐘又響起來。

“喂?”賴思歸懶懶的。

“怎麼這麼久才接?”

“不想接。”

嚴慕:“……”

公交車機械的女音報站點,嚴慕聽見了,問:“下雨了怎麼還出門?”

“想出去浪。”

嚴慕想象她輕抬下巴的驕傲模樣,輕笑的聲音低低醇醇,隔著手機傳到她耳邊,像深夜的私語。

嚴慕:“那我掛了。”

“別掛。”

賴思歸的目光落在小個女生跳來跳去的馬尾上,聲音輕輕的,“再陪我說會兒。”

嚴慕關上電腦站起來,離開書房。聽得出來他聲音很愉悅,“你想說什麼?”

“隨便。”

賴思歸聽見他又笑了一聲,安靜的電話裡隨後響起他喝水的聲音。呷一口,輕輕的咕咚聲,溫水過喉,是他喉嚨裡不由自主發出的喟嘆,沉穩,性感。

賴思歸微微屏住呼吸,靜靜地等著。

嚴慕再次開口,聲音像真的蒙上一層水,清潤溫柔,“賴思歸?”

“嗯?”

“你的名字誰取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