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之處捲起狂飆,熾熱的氣息向四方輻射,在左右三丈內都是澎湃的拳勁,若無鋼筋鐵骨,可是當者立靡的。
“開!”
“隆!隆!隆!”
“開!”
“隆!隆!隆!”
五個人,七匹馬,便在雷大膽聲勢奪人的開路法中馬不停蹄向南急衝,漸行漸遠。郭步宜見一條路上幾乎燭照張天,炸聲不斷,不由得微微苦笑,這雷師兄,性情如此張揚,果然不愧‘大膽’之名。不過聽他喝聲裡中氣十足,顯然行有餘力,郭步宜也不如何為他擔憂。
注意力回到面前來,看見前方空中那些將散未散的黑煙已經聚起二十團之多,年輕的漢不由得面色一峻。
活影!沒想到他們為了對付胡炭,竟然捨得下這麼大的本錢。旁人不瞭解這樣的物事,可是郭步宜功法特殊,與這些東西有千絲萬縷的聯絡,又怎會不知底細。
黑巫之術,在中原區域近些年來已經漸登大雅之堂,百餘年來,不乏有修習黑巫術的好手,為家國百姓,做出剖肝示膽豪邁壯事,當得起一個好男兒的名聲。正是這些英雄的壯舉,將黑巫術陰毒詭異的名聲漸漸扭轉,千百年傳學,至今日宋時終於生變。
可是在蠻夷塞外,黑巫術仍然沿承舊路。策術不憚其險,但求捷,功法不忌其惡,但求效驗。活影。便是在契丹黑巫士中流傳出來的一種秘術,生奪敵人的魂魄,抽離七魄和天地兩魂,只餘命魂。之後將屍首徹底摧毀,命魂因此無依。因三魂七魄中,命魂是守屍魂,能持久,也戀肉身****。被巫術煉製過後,便可被引導來依附到敵人身體上。
這樣的術法極其詭秘,無形無蹤,而且平時也對宿主沒多大傷害。但被活影依附的人,終生雙魂附體,受想行識皆可被行術者干擾,而且活影有命魂的本性,一旦認身。極難除去,如此一來,宿主身在何方,所行何事。皆被行術者輕易掌握。
煉製一個活影,便需一個活人的性命。這巫術若被中原聞知,少不得又引來一場風波。且還不論煉製之中耗費的人力物力。單隻煉製的時間,每一個活影便需少二十年方可受控,可見此物殊不易得,眼下為了對付胡炭,他們竟然放出如此數量的活影,可見其必果之志。讓郭步宜頭疼的是,活影本體是命魂,根本無法徹底滅殺。一人死去,肉身化泥,命魂久可守在屍身邊三百年不散,可見其頑強。經過黑巫術引導固化之後,活影的執拗和生存能力是大大加強,即便被攻擊迸散,不多時又可重聚合回來,若不能尋到釋放的源頭,阻斷術者的指令,這些活影將會不死不休的追尋下去,刀山火海不避其險,千山萬水不辭其遠。
嘆了一口氣,瞧雷閎一行人頃刻已經遠在數里之外,郭步宜將身前的防禦陣撤了開去。他修煉的功法特殊,並不懼怕活影,張目往遠處暗影觀察片刻,辨明瞭活影飄來的方向,施展身法奔跑過去。
四野裡只有風聲,緊一陣慢一陣,這裡遠離民居,又當隆冬,什麼狗兒蟲兒的聲息也沒有。郭步宜在雪地中急馳了約摸一刻鐘,行到一處亂岡堆時,終於在前方一團暗影中看見了一團跳動的碧光。
指魂燈。這就是他要找的人。
一盞暗綠色的油燈,白骨為框,人皮做罩,被木棍挑起了,插在暗影裡,暗淡的光線照不到一丈開外,看起來詭異之極。燈火如豆,燃的是摻雜了種種秘物的屍油。這便是指引活影行動的信標。郭步宜悄沒聲息的慢慢走近,在丘岡背面的凹陷地裡,看到了四個穿著皮裘的漢,正縮在暗影裡躲避風雪。細一看,幾人分工又自不同,裡面的兩人盤膝坐著,雙手垂在膝上捏決,顯然正在運功,外面兩人卻一左一右成夾護之勢,目光不住向外逡巡,滿面戒備之色,想來正在護法。
“咳!”蕭蕭靜夜,突然發出的這聲咳嗽說不出的突兀,可是郭步宜不得不然。瞧主人家這般萬般警惕,若是貿然上去,只怕馬上便要刀兵相見。
“幾位兄弟,冒昧來訪,有禮了。”郭步宜從暗地裡走出來,在平坦處停下了,抱拳作了一禮。
果不其然,那兩名放哨的漢哪裡想到這時候竟然還有人過來拜訪,聽到咳聲時便像尾巴被踩的貓一般驚跳起來,再見人影,一人呼哨連聲,趕緊召喚出了豢獸,是一頭巨大的棕熊,橫肉滾滾,毛皮豐厚,身軀甚至比兩個胡人買來的駿馬還要大上一倍,立在丘岡下,幾與土坡等高了。另一人身上光氣縱橫,冰盾土盾將他護得嚴嚴實實的,顯然是個術師。那兩個正施展法術的漢也被驚醒,同時停下驅動活影的法術,各自捏起攻擊指訣戒備。
“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