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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衣凰不知道,他究竟是用怎樣的心境去處世,才能讓自己無論面對怎樣的事情,都能此般寵辱不驚,才能如此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才能如此鎮定淡然?

或者說的漠然。

是冷漠,無聲的冷漠,是大度、豁然之下的冷漠。

或者說,他已經到了可以將自己的情緒收放自如、隱藏至深的地步。

如今,除卻睿晟帝和慕太后,蘇瀠泠已然是這個世上他最親近的人,可面對這樣的蘇瀠泠,他卻能夠做到面不變色,情緒平穩

喉間似是堵了塊石頭,衣凰幾度張嘴,都未能說出話來。心中沉沉一聲太息,她扭身朝著殿外走去。

身後,蘇夜涵聽到她漸漸輕緩的腳步聲,神色驟然就一沉,眼角一動,一抹悽傷神色湧進眼中,肆無忌憚地鋪散開來。

忽然,只覺一道黑影遮住了透過窗子照進來的光亮,隨後一道身影在身後站定。他驀地起身回身望去,卻驚訝地發現衣凰正定定地站在身後,明眸如炬,直直看進蘇夜涵眼底,將他眼底猝不及防的傷痛,看得清清楚楚。

她無奈卻又調皮一笑,輕聲道:“七哥,你當真以為我一點都不瞭解你麼?”

蘇夜涵不語,只靜靜地看著衣凰,方才的一絲一閃而過的驚訝,早已被他沉斂的神色取代,深冷綠眸盯緊衣凰,帶著一股涼意。

衣凰又道:“你明明知道我的,你明明知道我不會就這麼走掉的,可是方才,你卻以為我真的走了?”她的語氣中帶了些許埋怨與責備,神情不善。

蘇夜涵看了,卻忍不住心中狠狠一動,似有片刻的停歇。

衣凰見他依舊沉默,心中不由一嘆,更有些赧然,搖了搖頭,輕拂水袖,轉身而去。

突然,蘇夜涵上前一步,寬大的手臂張開,輕輕鬆鬆就將衣凰嬌小的身子攬進懷裡,他低頭,將下巴壓在衣凰肩上,不及她掙扎與閃躲,在她耳邊輕聲道:“對不起”

聽著他微微顫抖、略帶沙啞的聲音中,隱約藏匿的一絲不安,衣凰只覺狠狠的心疼突然就鋪天蓋地而來,這麼久以來一直壓抑在心底的自我回避、自我欺騙,瞬間崩塌,一不留意,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

她連忙抬手輕輕擦掉,繼而搖頭輕笑,“呵——對不起?你是在替我說麼?”

蘇夜涵搖頭。

他的下巴都是骨頭,壓得衣凰的肩生疼,可她卻捨不得推開。

如果命運之說當真是事實,那就讓她放縱自己這一次也好。刻意的壓抑與剋制,過的時間越久,就越清晰,讓她清晰地看見自己的心。

早在北疆,她願意為了他去孤身涉險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這個人會是她難以放下的牽掛。而當他著了一身玄色披風出現在兩軍陣前,一向靜淡的冰眸中,毫不遮掩散發出一陣陣殺氣,衣凰更加確定,自己心底被深深壓住的喜悅,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

她太息一聲,將身體向蘇夜涵靠近了一些,倚在他懷中,貪婪地感受著他懷抱的溫暖,似是呢喃問道:“為何,你我不能再像當初在北疆時那樣”

那樣彼此心照不宣,那樣默契無間。

她語氣清涼,蘇夜涵聽了不由收緊手臂,道:“很快的,很快我們就可以像那時一樣,不,是比那個時候更好。”他一說話,壓在衣凰肩上的下巴就一動一動,有些痠痛有些癢。

緩緩的氣流從耳邊劃過,緩緩流進胸口最柔軟的角落,他的意思她很清楚,卻在想明白時,有些微的不安與恐慌。

“衣凰”他用手臂輕輕壓住衣凰微微顫抖的雙臂,在她耳邊道:“涵王府最近有些不太平,我每日都要進宮,難免騰不出時間去管理府中的事。”

衣凰撇嘴道:“涵王府中也有敢不太平的人?他們不怕會被你的隱衛生吞活剝了麼?”

蘇夜涵忍不住輕笑,“他們人多勢眾,僅憑何子幾人又如何製得住他們?”

衣凰挑眉道:“那你想怎麼辦?”

蘇夜涵輕笑道:“聽青芒說,若有人不慎得罪了你,惹了你不高興,定是吃不了兜著走的,如此我便把涵王府交與你打理,如何?”

聽出他話中之意,衣凰不由一怔,繼而面上一片緋紅,心中微凜,嘴上卻不饒:“我自己的冰凰山莊尚未打理好,哪有時間打理你的涵王府?”

蘇夜涵深深吸氣,似是下了什麼決心,若有所思道:“何不說是你的涵王府?等大哥的事情解決了,我就向父皇請旨賜婚。”

【一百零九】三十六宮土花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