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有事嗎?老先生。”她敢打賭,他從一開始就是有意坐到這裡的,甚至他一開始就認出了她。她不知道原因,卻感受到他的企圖心很強,而且毫不掩飾。
“三次,”老先生緩慢而肯定地說,“你看了我三次,卻都是漫不經心的。”要不然她不會到現在還認不出他。
“對不起。”她低頭道歉,卻仍覺得實在沒有道歉的必要。
老先生微微地笑了,食指叩了叩桌面似乎在斟酌字句,“有些事情,你沒有親眼看見、親耳聽見並不代表它不存在。”
章海潮合上書,“也許吧。但是有些事情如果不說,是不會有人知道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眼前這位老先生會講這些,但是這些話確實讓她開始“認真”了起來。
“你很固執。”老先生下著定論,卻語氣輕鬆。
“我承認。但是沒辦法,對於一些事情我甚至是偏執。”她低頭看著杯中的奶茶,輕描淡寫卻依舊苦澀。
“能有你這樣固執的人,也未嘗不是一種幸運,至少不用犧牲一些來換取另一些……”老先生感慨道,“我年輕的時候總以為時間還長,有些事情一定可以挽回,卻沒有想到會造成終身的遺憾。”他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個女人。
章海潮聽出他話裡大概的意思,沒有出聲,看著眼前的老人放下冷厲換上滄桑。
“所以,有些事情趁著年輕趕快去做吧。”老先生拍了拍她的手,幾乎讓她感覺那是慈愛的,“祝你等到想等的話,等到應該等的人。”老人拄著柺杖慢慢地離開了。
她心頭一陣悵然,低頭卻在自己的手上看見了兩張紙——這些該是剛才的老先生拍她的手時留下的。一張是當天最後一班去維也納的機票,時間是晚上九點;一張是名片:沈沛,SPI集團董事長。
腦中如電光火石一般地浮現剛才的對話、老先生的容貌和奇異的舉動,心裡一陣陣地發麻。靖和的父親給了她一張晚了兩個小時的機票,為什麼?他臨走的話再一次迴盪在耳邊。
祝你等到想等的話,等到應該等的人。
機場的廣播在這個時候提示她應該登機。原先的步調被剛才意外的一幕完全打亂,她腦海裡一片空白,提起行李和琴往門口走去。
不一會兒,當一身米色風衣的章海潮返回機場大廳的時候,沈彤一口咖啡差點噴了出來,“搞什麼?!她怎麼可以現在就走?靖和在搞什麼?”她和行薇、易揚不到六點就到了機場咖啡廳的二樓“監工”,誰知道竟然看見這個“霹靂”的畫面。
魏行薇戴著墨鏡,壓低了帽子,呻吟了很慘淡的一聲,“你不要拿一般的邏輯來推理這兩個人!他們兩個人談的這場戀愛最急的反而是我們,而不是當事人!”
易揚看了眼一直喝著茶的沈沛,“沈伯伯,你怎麼說?”
沈沛挑了挑眉,反而問起了沈彤:“小彤,靖和這兩天在幹什麼?”
沈彤想了一下,“也沒有特別的,和平常一樣,除了固定到公司去就是待在家裡——正常得很。不過,他前幾天抱了很多紙回去,”她攤了攤手滿臉的挫敗,“我還是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沈沛微微地笑了,“沒事,你們耐著性子看吧。”
易揚給行薇披了件外套,“既然沈伯伯都這麼說了,我們就等著吧。”
四個人四雙眼睛志同道合地一起默默看著樓下,一起祈禱應該出現的人出現在視線中。
第10章(2)
章海潮站在大廳中間,最後看了一眼機場的門口,淡淡地笑了,轉身開始朝出境處走。今天機場的人少得有些奇怪,三三兩兩地站著低聲交談,讓她的皮鞋敲打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音分外的清晰和鬱頓。
突然一陣很急的腳步聲加入了她的節奏。樓上的沈彤差點尖叫出聲,易揚和行薇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沈沛端起的茶忘記了喝。
她聽見有人在身後叫她的名字,低沉、簡潔而有力量。
“海潮。”沈靖和站在她身後。
她轉過身看著眼前的他,仍是一身的風度翩翩、仍是極盡的優雅與深沉。只是他的眼神中少了什麼東西,熠熠的光彩燃掉了她從前天就開始的悵然與離索。
他來了,這就夠了。
“嗨。”章海潮轉身走向他。
“嗨。”沈靖和微笑著點頭,“我來送你。”
“謝謝。”她微笑著問,“你有沒有話想對我講?”
他向她伸出了手,“珍重。”
“謝謝。”她的笑靨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