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他灼熱的視線邁開了步子。
沈靖和看著前面的女人,心裡有太多的話哽在喉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所以只好沉默著。想起她剛才的眼神,他竟然會沒由來地害怕。腦海裡反覆流轉著一句話——
“後天晚上七點的飛機。什麼時候回來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該怎樣開口告訴她,他十年來的思念和心情。他不能給她,她想要的理由,卻又不知道該怎樣才可以把她留在身邊。
兩個人到了她家門口,知道該是說“再見”的時候了,但是誰都沒有開口。
她笑了笑,伸出了手,“我家到了,再見。”
他喉頭一緊,定定地看著她,彷彿她下一秒就會不見。但是他什麼也沒有做,只是很紳士地握住她伸出來的手,“珍重。”這個時候他甚至開始痛恨,自己連一句挽留的話也說不出。如果他自私一點,可以很霸道地留下她,不去管她的事業,不去管他的責任;可惜他從來就不是太過自私的人,所以他只能看著她鬆開他的手,微笑著轉身,微笑著離開。
驚恐!
當他發現自己一個人站在她家門口的時候,她的背影怎麼樣也沒法從腦海裡抹掉。他還記得剛才她的手指握在手裡冰冷卻溫暖的觸感,他還記得她今天披下來的長髮和淡藍色的圍巾,他還記得她說“再見”時比哭還要悲傷的微笑……
他知道她會離開,但沒有想到會是如此之快。他在逃避,逃避這個事實,然後一再地沉溺在她在這個城市的幻境裡。這樣的感覺是會上癮的,他渴望了十幾年,終於找到了可以繼續追悼感情的時間,當時他不知道要剝離掉鴉片的沉溺會是這樣的痛苦,他甚至在害怕,害怕有一天他在視線之內,再也看不到她。
他沒有辦法,他以為自己可以見她一面然後迴歸起點,可是那只是“以為”,走到了這一步他早已身不由己。
突然,他飛快地轉身跑開。他跑得很快,如風一般,彷彿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等著他去救命。
“Yeah!”沈彤看著沈靖和和章海潮走出門後,對著易揚和魏行薇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魏行薇挑了挑眉,“想不到你還真那麼神通廣大,連海潮的經紀人都可以串通。”
沈彤揚起了下巴得意地說:“你也不想想每次談贊助的時候都是我和她的經紀在談,談了五年了,怎麼可能不熟?”
易揚好笑地看著眼前的這兩個女人,“你們真的認為這樣做,可以讓靖和那個死木頭開口?我看有難度。”
“我就不信海潮一走,他的心不會亂!我發現只要一涉及海潮的事情靖和就會變笨,要不然為什麼我們暗地裡做了這麼多事他還是沒有發現?”沈彤放心得很。她倒了一杯酒,和魏行薇的酒杯一碰,“這可是一劑猛藥,你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拭目以待。”魏行薇笑了笑,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手裡拿著機票,章海潮靠在牆上,看著客廳中間的茶几上那盒紙鶴,紙鶴有四百隻。她把它們一直帶在身邊卻不敢看,怕看了就會觸動心裡最深沉的渴望與痛楚。
腳邊放著行李,牆上鐘的分針已然劃過了一圈——她該走了。她不知道該拿這些紙鶴怎麼辦?這兩天她沒有出過家門,他也沒有出現。雖然早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卻還是不免惆悵。
攏了下長髮——她今天沒有把頭髮盤起來,提起輕便的行李和小提琴,開啟門離開——留下了客廳裡的四百隻紙鶴。
出門的時候天是暗的,不由得想起行薇的話——恐怕這幾天又該下雪了。抬手攔了輛計程車,回首再看了看天,她關上了車門。
到達機場,離登機還有半個多小時。她在機場的咖啡廳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了下來,長年飛來飛去養成的習慣——她拿出本書,點了杯奶茶一邊翻書一邊喝,書倒不見得看得進去多少,純粹平靜心神打發時間而已。
“請問,可以坐你這裡嗎?”一道老而威嚴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抬頭看了眼面前站著的老先生:不苟言笑卻風度翩翩,笑著點了點頭,“請便。”
老先生點了紅茶便坐在她對面,茶並沒有喝,只是看著她,他的眼神犀利且帶著探究。她想,應該很少有人看見這樣的眼神還會隨意,可惜,她今天的心情不是特別的好,不是特別想理這位有些“莫名其妙”的老先生。她翻了一頁書,開始看著花花綠綠的平面廣告。
老先生見她鎮定若此反而神色一鬆,眉角之間竟開始出現笑意,“章海潮?”
她放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