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著找一些證據,魯連也將他收集到的東西進一步解讀:“除了這一樣外,袋中灰塵也殊為可疑。其中顆粒,似乎是修士肉身化灰所遺……這些肉身殘餘,受天劫雷火滅殺,已無生機可言。渡劫之人,凶多吉少,其餘身外之物,也如那損毀的金塊一般,難再保全。”
“這就是死無對證了吧。”冷不丁地又有人說酸話,卻是來自赤霄天那邊。
李驍騎本因為自說自話無人理,有些低迷,這回得了奧援,登時精神大振,怪笑道:“吉道兄這話有些不準,應該是竹籃打水才對!”
明刀暗箭,都是往餘慈身上招呼,四宗其餘修士雖不火上澆油,卻也冷眼旁觀。因為之前強行加塞之事,還有現在這糟糕結果,不管是不是餘慈在後面使手段,都是最招人恨的,就算心有忌憚,也多的是人想看他出醜。
魯連依然是秉持中立,但要說對餘慈有什麼好感,也不可能,他對眼前暗流視若無睹,續道:“除此之外,渡劫之地再沒發現別的線索。之前在島上的修士,倖存七人,如今都已暫時控制起來。還有各宗參賽的‘造物’,僅有思定院的留存下來……”
“哦?”
不少人都驚歎出聲,剛剛萬雷天降,犁遍島上的情形,大家都是親眼目睹的,相對修士而言要脆弱得多的“造物”,完全損壞很正常,若能留得一個,才叫奇怪。
有人便道:“上清符法,竟然精妙至斯?”
說著誇讚的話,卻是擺出了疑問的態度。此人是純陽門在此間的主事者,也是龍霄城的左翼城守,呂太豐。此人深諳玄門心法,有長生之資,也是下一任龍霄城主的熱門人選,並不比孟都公子在八極宗內的地位遜色太多。
雖說賭賽已經沒有意義,可在此之前,純陽門的法劍第一個被滅掉,他作為主事人,臉上也不太好看,如此提法,也是有給自己找臺階下的意思。
如此,除了八極宗以外,其他三宗陣營,都或多或少地對餘慈有所置疑。這讓李驍騎莫名地興奮,又跳出來,大喝道:“餘先生不覺得,欠了大夥兒一個解釋?”
此時,倒是孟都公子咳了一聲,將話題接過去:“上清符法之妙,舉世聞名,那思定院中既然能出來餘先生這樣的人物,又豈有易與之輩?”
李驍騎冷笑道:“別家都壞掉,只他一家獨存,偏偏島上還是有人渡劫,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兒?”
孟都公子將視線轉過去,很驚訝這一位竟然在“出頭鳥”的位置上死扒著不下來,碧波水府究竟給他什麼好處啊?
自知曉餘慈的真實身份後,孟都公子已打定主意,要與其結交一番,眼下幫著說兩句話,也是惠而不費,故而續道:“豈不見魯先生提及,渡劫之人,十之**還是佛門路數,與上清遺脈迥然不同……”
“上清宗若還在,這事兒也不用說了。可如今,不過是孤魂野鬼而已,誰知道這些年他們投了哪邊?”
李驍騎說得上頭,臉上都漲出了紅光,大有當面撕破臉的架勢:“海龍城的都知道,思定院與海商會走得極近,其院首出入華夫人宅院、座艦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關係不清不楚!什麼上清遺脈,早就是狗腿子一流……”
難怪!
等李驍騎刀鋒見血,主樓上各方修士都是恍然大悟。怪不得這位瘋狗一般纏著不放,原來是關涉到了海商會。如今大江南北誰人不知,近年來因為滄江黃金水道的利益糾葛,碧波水府和海商會仇深似海,只要有下口的機會,定然是咬一個狠的。
思定院也是遭了無妄之災。
但必須要說,世人總是受那些下三路的奇談怪論吸引。此間大部分人恐怕連那院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但事後不用多久,類似的傳言就要瘋傳北地南國了吧。
李驍騎口沫橫飛之時,也是偷眼看了自家的主事,飛滔部的大將樂疇,見那邊意態安然,自家心中也是一定,還待再說,耳畔卻傳來那姓餘的話音。
語氣也不見多麼激烈,像是吩咐什麼人:
“此等小人,便先將他投入冥獄風刑臺上,再說處置。”
哈……這是在唱獨角戲嗎?
李驍騎和餘慈相隔了至少七八個人,個子稍矮點兒的,連對方的影子都看不見,聽到這似詛咒又似夢囈的話,只覺得可笑。可下一刻,他莫名地唇齒髮僵,喉嚨蠕動兩下,竟是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而前方遮擋視線的人牆,驀地波開浪裂。
主樓中霹靂震響,有一具丈高人影,憑空化現,鬚髮火紅,頭頂八角冠,自兩鬢垂下明黃纓絡,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