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兩旁的阡陌之間,也能看見不少農人在翻整土地,播下種子,為新一年的收穫在奔波勞碌。
這裡臨近長安京師,道路之上旅人絡繹不絕,有那長途跋涉而來的商人,也有那乘著車馬,帶著僕從女眷,遊玩踏青的富貴人家,更有那日漸頻密的往來信使,各色人等,織出一幅欣欣向榮的春日往來圖。
此時已是大秦咸寧四年初春,秦人從來沒有過過這樣平靜的日子,西夏與大秦盟好,西北無事多年,東邊的後周與大秦定下了長安之盟,在潼關外設下了商市,允許兩國商人在此貿易,也漸漸讓從潼關到長安的一段路上,多出許多形形色色的商隊出來,沿路酒肆,茶肆,驛站,如雨後春筍般建了起來,不管商人地位如何,但商業的繁盛,終歸是太平年景中一道標誌式的風景。
而殘暴的金人也已經消停了許多年,傳聞金人和西夏還在打仗,而在更北邊,胡人世代居住的草原上,也在無休無止的廝殺著,讓金人焦頭爛額之餘,再也無力西窺大秦一眼。
而佔據了天府之國的大秦,卻已經休養生息了好幾年了,老天爺也是作美,這幾年年景都還不錯,稅賦和勞役比起當年來,更是不可同日而語,有人算了一算,比起和西夏人,金人打仗那會兒,稅賦減的不多,但勞役卻有天壤之別,幾乎少了一半兒還要多,對於百姓來說,可謂是百年難遇的好年頭,但對於彪悍善戰的秦人來說,安靜的日子好是好……但……卻也太寂寞了些……
遠遠的,一支商隊迤邐而來,田間的農人這幾年大多已經司空見慣,都說商人重利輕別離,看看這些往來風塵僕僕,賤買貴賣的商隊就知道了,一去多半載,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誰要嫁了這樣的人,可不是前世做了孽了?
辛勤耕作的農人有著自己獨特而又樸素的世界觀,瞅著商隊好奇歸好奇,過後多半卻要翻著白眼,跟自家後生娃子唸叨上兩句,以後老實做人,不然的話,長大了,就像這班商人子樣,累死在旅途之上,沒個人送終。
不過見到這支商隊,溝陌中的農多卻都睜大了眼珠子,將那絲若有若無的優越感拋了個乾淨,只剩下了濃濃的好奇以及無法抑制的震驚。
一眼望去,一條粗粗的黑線從大道上緩緩而來,騾馬的嘶鳴聲遠遠就聽得清楚,到了近前,根本望不到隊伍的尾巴,穿著各異的人物揹著包袱,趕著車輛,緩緩過去,身體強壯,一身胡服勁裝的商隊護衛們或步行,或騎在高頭大馬上,悠閒的走在商隊兩側。
人頭湧湧,騾馬喧天,直過了小半個時辰,才從大道上過去,最特異的是,隊伍中間,還有些裹著皮袍子,帶著氈帽頭的……胡人?
直到整個隊伍從眼前過去,再漸漸消失在視野之內,有些行人和田間耕作的農人才回過神兒來,不少人心裡嘀咕,老天爺,這是哪國的使節到了?還是大富之家搬家?莫不成還真是商隊不成?
說起來,這幾年與後周互市,商人往來到也不少,但和與胡人交易不同,兩邊地域性差異實在不大,所以能夠交易的東西也就不多,最大宗的其實只有兩樣,一個就是中原產的瓷器,精緻之處實非秦川可比,第二樣卻是蜀錦,蜀錦在唐時便已聞名天下,大秦平蜀之後,這蜀錦也就成了大秦宮中的貢品,拿來與後周交易,到也不吃虧。
至於戰馬,鹽茶,糧食等物,卻是兩國誰也不願拿出來的東西了,加之瓜果什麼的儲存不易,更是成不了其中主流。
所以說,這商人往來其間,賺的也只是些辛苦錢,成規模的商隊也就少有出現,今日這麼大的一支商隊行在道路之上,確實也是頭一次,不怪見到這一幕的人們震驚不已。
車馬粼粼,直向長安……
“主人,劉掌櫃說了,只能送咱們到這裡了,此處離長安只有十幾裡……但已經談妥,給咱們留下十車皮貨,一車藥材,還有點生絲,瓷器,有些少,但咱們的金銀只夠買下這些,您看……”
遮蓋的嚴嚴實實的廂車中傳出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地道的草原胡語,“天神保佑,終於到了這裡,讓你打聽的事情都打聽到了嗎?”
“一路上已經打聽了一些,只是……沒敢仔細問,漢人忌諱多……直到臨近這裡,才少了顧忌……聽說前些年,金國人派了些勇士來刺殺貴人,所以這些年往來的商人盤查的很嚴,誰也不敢多說什麼。
只是到了現在,才算鬆了些,不然咱們到不了這裡的,小人又打聽了一下那位貴人的訊息,據他們說,貴人已經是漢人中有數的大官兒了,就住在他們的都城裡,應該好找的很……”
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