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吧,鑽耗子洞還是下水道,你說了算!柳明名不高興了,說他扔進去三萬塊哪!內奸說,你小子空手套白狼套來的三萬塊,我他媽還扔了三萬塊“小份子”錢替你堵窟窿呢,我冤不?我壞了名節,飯碗子沒打也他媽裂口子了,我冤不?內奸順手掏出來一千塊錢,“啪”地拍在柳明名手上,走吧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一年之後,柳明名喝成“老馬識途”,竟摸內奸跟前來了。內奸如盜賊被失主找上門來,可嚇壞了,趕緊把他拽裡間去,用他那“抽筋”的嘴嗑嗑巴巴地說,咱倆的事可兩清了,你可別來捅簍子啦,我現在只是個有職無權的部主任,不、不讓我管廣、廣告了。柳明名一噘嘴,噴個超濃蒜味大飽嗝,內奸直捂鼻子,卻不敢走開,聚精會神地等著柳明名“宣判”。柳明名順手掏出兩千塊錢啪地拍在桌子上,怕什麼啊你?我還錢來了,外加一倍利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內奸哪裡敢要?柳明名趁熱打鐵道:借我個攝像使使,太原街要扒了。
就在柳明名栽了之時,賈界正在醫大一院的病床上跟“眼白”醜女對縫呢。賈界十分清楚,跟女人對縫一向賠錢,只有這個例外。比起消費能手美女來說,醜女往往成為投資能手。後來知道,醜女還是個有一技之長的中學教師。據說,她監考,誰都不敢抄襲。她的眼睛斜得厲害,站在考場裡一翻白眼球,誰也摸不清她究竟朝哪邊看呀!有人說,這可是一個秘密武器。這個秘密武器曾在高考監堂中使用過一次。就一次。事後幾個落榜者曾要告教委,說這個翻白眼球的女人,目光如炬,翻一下白眼球就哧啦一聲,燎光一段答題思路。雖然這個狀子沒有立案,但此後沒敢再用這個秘密武器。
當時賈界在哪裡,已經跟柳明名關係不大。如果賈界知道柳明名幹廣告行騙露餡的事,還會罵他咎由自取。或者說,這就對了,像他。他跟柳明名是縣城重點高中的同學,上大學後,又是一個宿舍的同居人,“共事”了七年,真是扒了皮認得瓤。賈界說他一天不撒謊肚子疼,兩天不撒謊渾身起痱子,三天不撒謊腦袋串煙,連骨髓裡都流著謊因子,沒救了。賈界內斂,說話比擠牙膏底子都費勁,很少這樣不吝“筆墨”。雖然礙於正宗老鄉的面子,他倆還算過得去,心裡卻水火不容。大二上學期,為了爭奪房美月,柳明名那出被刊登在院報並被團委表揚、引起包括房美月在內一群美眉們豎大拇指的“英雄救美”戲演砸了,確切地說,是讓業餘偵探賈界揭了老底,兩個人曾經半學期不說話。後因房美月加利一樣來來回回地調停,他們才談和。
一旦錯過第一章(6)
畢業分手那天,柳明名大度地把手伸過來:賈界,我決定上省城濱海發展,濱海有什麼事喊我一嗓子,好使!
賈界說:謝謝,我會的。
賈界的潛臺詞卻是:喊你一嗓子,我怕惹來官司!
柳明名跟賈界這樣,完全看房美月的面子。
柳明名問過房美月,以後有沒有上濱海的打算,也許,能找到她的母親呢。房美月說,再說吧。
再說吧,顯然不是一句拒絕的話。
這也是柳明名足以在心中反覆彈撥的一根弦。
柳明名到濱海後,買張市區地圖,騎個破腳踏車可大街轉。他要了解濱海,瞭解濱海的所有長處,以備向房美月炫耀,哪怕給她當個嚮導啊,也是不可錯過的機會。
1993年初冬,柳明名懷揣“內奸”的一千塊錢,燃起一個火燒火燎的念頭:一心想見到房美月。一想到自己要是蹲了笆籬子,就再也看不到她了,鼻根就酸一陣子。可此時,他在繁華的馬路彎轉了半天,還在原地踏步。一個人鑽進這樣的大城市,猶如一隻螞蟻鑽進草原。濱海的“草原”這麼大,他的步子該往哪邁?
我也對濱海情有獨鍾。從小到大,我去過許多地方,比來比去,濱海還是我的最愛。往北,氣候不行了,外來文化摻和得也多,變味了。往南,因過於細膩與溫婉而導致做作,自然原本的味道太淡,也讓人不舒服。這些問題說起來太麻煩,還是不說吧。總之,我喜歡濱海,喜歡濱海的男人和女人。無論是長相、身材還是性格,我都喜歡。我想,這篇小說中的人物,大概也如我一樣的心理吧?
佟大志來濱海比賈界柳明名房美月都早。在我們上大學那年開始,佟大志每年都在濱海混跡幾個月。說是“混跡”,是為了表達他當時的無奈處境。來濱海打工,是為了給癱瘓的母親賺藥錢,農忙時得回去蒔弄莊稼。抽支菸的工夫,他還要看幾眼功課。他跟賈界柳明名房美月都是一個山溝裡的老鄉,縣重點高中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