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級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雙料保護神奇生物課剛剛結束,和另一撥從溫室方向過來的三年級學生匯合在城堡門口。他們沒能很快地進門,因為外出歸來的格林格拉斯教授和要去湖邊草地上遛遛的費倫澤(教授?似乎沒人這麼稱呼他)在臺階上狹路相逢了。
“天氣不錯。”阿波羅尼婭客氣地點了點頭,她臉色有些蒼白,整個人搖搖欲墜,“如果您不習慣走臺階,我可以為您讓路。”
“你改變了很多。”費倫澤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但絕不傲慢,反而很平淡,“這些年我的族人們占卜未來,一次也沒有成功過。”
“真令人難過。”阿波羅尼婭挑了挑眉,“期待馬人的能力更加精進。”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自己的結局嗎?”英俊的馬人露出一絲好奇的神情,“只要是人類,巫師也好,麻瓜也好,無不囚困於此。”
她看上去很想笑,但又著實笑不出來。“結局?”阿波羅尼婭反問,“我知道啊,var hulis!”2
“很抱歉,我只聽得懂英語。”
“沒必要,整個英國也找不出第二個人聽得懂這句話。”阿波羅尼婭輕輕嘆了口氣,“有時候還挺寂寞的,不是嗎?這句話的意思是,凡人皆有一死。”
費倫澤驚訝地瞪大了一雙美麗的藍眼睛,這下輪到他挑眉毛了,眉頭恨不得飛到髮際線上去。
“既然你對生死有這樣深刻的理解,為什麼還——”他識趣地沒有再說下去,因為眼前的女巫終於露出略帶不耐煩的神色,比了個“噓”的手勢。
“您站在這裡,費倫澤,您的勝利意味著我的失敗,為此我不得不受到懲罰。”阿波羅尼婭依然在笑,但是神情很冰冷,“所以還請您適可而止,我現在可沒心情跟您探討哲學問題。”
她繞過呆在原地的漂亮馬人,拾級進入城堡,一進門就看到斯內普行色匆匆地從教職工休息室那邊走過來。阿波羅尼婭沒精打采地向他點點頭,剛想上樓,腳下卻一個踉蹌,險些摔倒,還好斯內普眼疾手快,她才不至於在眾目睽睽之下摔個大馬趴。
“你先別回去。”
當著來來往往的學生,斯內普不好多說什麼,只攙扶著她往教職工休息室去,還好現在裡面沒什麼人——除了賓斯教授。
阿波羅尼婭沒說什麼客套話,她的確已經是強弩之末,一直在硬撐。現在終於能大略放鬆休息一下,頓時覺得自己宛如一隻正在被做成標本的撲稜蛾子,每一根神經都被密密麻麻地扎滿了釘子。
“忙你的去吧,我緩口氣就好了。”她呼了一口氣,“剛才看你好像很急?”
“德拉科以為你和那個馬人起了什麼衝突,叫我去解圍。”斯內普眉頭皺得死緊,“怎麼回事?”
“他挺生氣的。”阿波羅尼婭輕描淡寫地說,“我要是能把那隻蜻蜓趕出去,那麼他們就有機會把她帶到他面前,預言球一時得不到,能聽聽預言也不賴,可現在這事兒黃了。”
“我不是問這個。”他有點煩躁,基於某種默契,這訊息其實也還是他通報給那邊的,“我是問你。”
“我沒事。”她面不改色地說,“只是時間長了一些。我發現瘋子的魔咒威力總是更強,或許雷古勒斯會喜歡這個課題,他現在天天被困在彼得伯勒,也快瘋了。”
或許是這樣,最好是這樣。她多麼希望這具身體是保質期一到,就“嘎嘣”一下壞掉,而不是像被長綠毛的黴菌寄生那樣,一點一點蝕空軀殼。
斯內普凝視著她,當然他沒指望能從她眼裡看出什麼東西來,更沒把握從她嘴裡掏出什麼準話。自始至終她都與他站在同一邊,她做下的所有事都符合他們的利益,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到不安穩。
就好像……莉莉離世那一夜,他從隱形獸眼裡看到那些零散的場景。西弗勒斯·斯內普從不是個迷信的人,但那件事最終應驗了。
“預言球的事怎麼辦?”他按捺住想要嘆氣的衝動,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不知道啊!”阿波羅尼婭聳了聳肩,“鄧布利多要是還沒想出對策,說不定你可以問問費倫澤?就是那個馬人。”
斯內普僅僅只是嗤笑了一聲,連話都不想多談。
迄今為止,在伏地魔的專案壓力下,食死徒們已經想出:操縱緘默人、操縱魔法部職員、逼迫阿波羅尼婭回魔法部、趕走特里勞妮四大招,無一不宣告失敗。擺在伏地魔跟前的只剩下兩條路——要麼,壯壯膽子再闖魔法部;要麼,忽悠哈利·波特勇闖神秘事物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