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暫停這個話題了,餐廳到了。”
說著,桑戴克推開一扇樸素的玻璃門,我們便隨他一起走進了餐廳。餐廳裡瀰漫著一股提高人們食慾同時還夾帶著脂肪的有害蒸汽的香味。
大概過了兩小時,我便在聖殿法學院步道邊的法國梧桐樹下與我這兩位朋友道別了。
“我現在不能邀請你到我的辦公室去,”桑戴克說,“因為下午我們與客戶有個會議。但是,希望你能夠在有時間的情況下來看望我們,當然並不一定要帶著遺囑副本來。”
“是啊,”裡維斯跟著說,“晚上下班後你就可以過來。當然了,如果你今晚沒有浪漫的約會的話。哦,你的臉怎麼紅了,孩子!不要害臊,我們都是過來人。即使桑戴克也曾在埃及前王朝時期年輕過。”
“別理他,拜克里,”桑戴克一臉嚴肅地說,“這個傢伙的乳牙還沒掉光呢!等他到了我這個年齡或許才會懂。”
“等到變成老古董?”裡維斯大叫道,“那還是祈禱我不要活那麼久!”
桑戴克看著自己的助手和藹地笑了一下,便熱情地同我握了握手,然後走進了律師事務所的大樓。
我從聖殿法學院走到皇家外科學院,在那裡研究了幾個鐘頭的浸泡標本、溫習病理學和解剖學的知識,同時驚歎於現代解剖學的完美技術,暗自慶幸開設了這門學科,而自己正好學習了它。鐘聲和喝杯茶的渴望,敦促我暫時放下手上的工作,離開實驗室休息一下。而此時,我滿腦子想的仍然是病理檔案以及標本玻璃瓶。突然我發現,自己走到了菲特巷卻不知道要做什麼。就在這時,從我的背後傳來一陣刺耳的叫喊聲,我頓時清醒了許多。
“悉德卡鎮有駭人聽聞的新發現!”倫敦的報童尖聲大喊著,聽上去就像是清脆的耳光聲。
我氣沖沖地轉身,看到報童正高舉著一個黃色廣告牌子,上面的文字吸引了我的注意:“水芥菜田裡有駭人的發現!”
也許有些人會否認,但是“駭人的發現”這幾個字卻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其中充滿了悲劇、懸疑以及浪漫的暗示,好像為灰暗平淡的生活注入了一劑戲劇性的調劑。鄉村的淳樸也因此增添了幾分恐怖的色彩——無論是什麼事。
於是我買了一份報紙,夾在腋下,匆匆走回診所,準備瞭解這個“駭人的發現”。然而,就在我將診所的門開啟的時候,一個圓圓胖胖、滿臉粉刺的女人向我迎面走來,然後帶著重重的鼻息朝我鞠了一躬——原來是百花巷煤炭店鋪的老闆娘。
“晚上好,賈柏雷太太,”我驚訝地同她打了聲招呼,“你不會是來看病的吧?”
“你說得沒錯,就是。”她直起腰來,悶聲地說,然後隨我走進了診療室。我讓她坐在了病人椅上,而我則端坐在辦公桌前。“醫生,最近我感覺身體有些不對勁。”她慢悠悠地對我說。
此時我滿腦子想的都是報紙上的駭人發現,所以我只是靜靜地等她進一步說明情況。很快,賈柏雷太太停了下來,用她那雙暗沉、泛著苦水的眼睛肯切地望著我。
“啊!”我回過神來,說道,“你身體不舒服,是吧,賈柏雷太太?”
“是的。我的耳朵也有問題。”她補充道,然後嘆了口氣,整個房間頓時充滿著黑巧克力般的濃烈、懷舊的氣息。
“那麼,你現在頭很痛,是嗎?”
“是啊,痛了很長時間呢!”賈柏雷太太說,“腦門總是一開一關的,當我坐下來的時候會痛得很厲害,簡直就要爆炸了!”
她對於自己感官的生動描述與她這個人倒是很一致,這樣一來我對她的病情也有了很具體的瞭解。我向她解釋人體面板的彈力是多麼地驚人,從而使她安心一些,然後便開始竭力地思索著她的情況。無意間,我的思緒漫遊到了“黑巧克力”上面。最終我不得不敷衍她,請她先回家休息。此時我勉強地打起精神,開啟一瓶由巴納用密封罐裝的威士忌與汽水的混合飲料。開始閱讀那篇關於駭人發現的報道。但是,還沒等我將報紙攤開,另一名病患又來了。他是一名患有膿皰病的病人,一個菲特巷的少年也感染了這種病。緊接著,又來了一個病患。就這樣,整整一晚我都沒閒下來,最終使我徹底忘了水芥菜田的事件。直到我用熱水洗臉,消除一天的疲憊後,準備坐下來吃頓簡便的晚餐時,才突然想到那則新聞。於是我便迅速地從辦公室的抽屜裡抓起張報紙——這是剛才在匆忙中隨手塞進去的。為了方便閱讀,我將報紙折成小塊,讓它靠在飲料罐上豎立著,一邊吃飯一邊閱讀。
這篇報道很長。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