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咕咕說了半天,聞哥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凝神看著我,不言不語。
我只好閉嘴,和他相看無言,心裡從未這樣埋怨過自己這一張笨嘴笨舌。
半晌,聞哥捏了一下我的手,站起身來。
“……我走了。”
他急急說一句,拿起桌上還帶著水的斗笠,逃也似的躍下了窗。
所謂機緣
我嘆一口氣,再等下去,這雨也沒有要停歇的樣子,還是跟李掌櫃借一把傘,早點回去吧。
拉開隔間門下樓,剛踏上下樓的臺階,就看見迎面一個熟人。
“李大人?”
我詫異不已。
李仲恭正上樓來,聞言抬頭也看見了我。
“白蓮公子?哦不,蘇大人!”他笑著原地做起揖來,“蘇大人當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李大人這話說,恁的笑話蘇鵲了,要說也是蘇鵲本來福緣淺薄,都是當日遇上了李大人,借了李大人的東風啊。”我忙不迭的客氣。
“哈哈,哪裡,哪裡。”
客氣一番,我問:“李大人幾時回京的?”
“今日剛回,正巧外面碰上週大人,非拉我上來喝幾杯。”李仲恭一側身,讓過他肥胖身軀下面的一個人來,“周大人,快瞧瞧這巧的。”
原來是戶部尚書周子賀。
我瞬間擠出招牌的笑容來,“哎呀,下官不知尚書大人到此,有時迎迓,實在禮貌不周。”
周子賀看到我,先是愣了愣。
“原來是蘇大人,”片刻之後他才點頭,“不穿朝服,周某還真沒認出來。”
就上了那麼幾天朝,還是他站前面我站後面,能認得出來才怪。
“李大人剛才說蘇大人別號,叫什麼來著?”他又問李仲恭。
“周大人還不知道啊?”
李仲恭誇張的張大口,“蘇大人在北邑,那可是鼎鼎有名,人人稱道的白蓮公子哪,吶,有詩為證,‘北地生白蓮,尤勝——’”
“李大人!”
惡寒不已,不得不打斷他,“蘇鵲站在這裡擋路了,您快和周大人上來吧。”
我又上樓,讓開狹窄的樓梯。
周子賀聽得不明就裡,仍帶著不解的眼光上下看,正好我今天穿了件白衣,他錯愣片刻,竟然“哦”了一聲,露出幾分有所了悟的神情。
我再次惡寒。
“二,二位大人快請吧。”
“哎,蘇大人別忙著走,”剛想下樓卻被李仲恭拉住,他還熱情道,“難得,不如一起來喝幾杯吧?”
“實在不巧,蘇鵲這是剛剛酒足飯飽啊。”
“那有什麼,再喝幾杯水酒,就當替你李大哥接風了。”
這麼快他就變成李大哥了。
周尚書看看,也說,“相請不如偶遇,蘇大人一起吧。”
“這……”我想想也好,平時這種巴結的機會,還來之不易呢。“好,蘇鵲願為二位大人斟酒。”
“哎呀,什麼斟酒不斟酒的,賢弟前途無量,倒是我要好好敬你幾杯祝你高升才是,快點坐,坐……”
李仲恭先手拉開“壁”宿間的門,便開始招呼我們。
落座先客套一番,然後李仲恭開始恭維我少年得意,他日前途不可限量云云。
“蘇賢弟這般人才,連我都看得出來,想必當日皇上微服私訪,是早已留下深刻印象。”
李仲恭說完,呵呵大笑。
景元覺前陣子微服北境遊玩,已然不是秘密,奇妙的是朝臣對動輒失蹤月旬的年輕皇帝,根本習以為常。
“蘇大人不是出仕於廉王府的嗎?”
周子賀好奇的問。
“您說得沒錯,周大人,巧的是蘇鵲是廣平人士,當日皇上微服到廣平,蘇鵲曾在廣平郡王府與皇上有過一面之緣,不過那時蘇鵲不識真龍天子,言語間恐怕還曾多有冒犯。”
我笑著詳加解釋,周子賀,周肅夫的獨子,有機會我還不使勁巴結他。
“想不到還有這番巧事。”
周子賀笑道,“皇上這回出去得了蘇大人這般人才,算是不虛此行了。”
“哪裡哪裡,蘇鵲小人物而已……皇上去北邊,自然有皇上的道理。”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據宮中的可靠訊息,皇帝愛好野食,常微服獵豔民間,且曾數次當眾大發宏願,立志有生之年遊遍天下好山好水,嚐遍各處美食珍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