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便一面掉淚一面將三夫人捱打的事說了,末了道,“青坤不懂事,你們夫妻二人打也就打了,我心裡再不是滋味,也忍了。可是昔昭今日打你三弟妹算是怎麼回事?她就算不看在一家人的情面上,也該看著工部尚書的臉面吧——你三弟妹難道是沒有孃家的人不成?不過是不如她那般每日往孃家跑罷了。”
季青城沉吟半晌,道:“事關瑜哥兒,昔昭的火氣難免會大一些。”
三夫人則泣道:“是、是我的錯。我不似大嫂那般精明練達,近來照顧孩子、服侍三爺總是有心無力,照應不過來,便總出差錯。娘就別為了我生氣了,都是我不好。”
季青坤在一旁附和道:“是,大哥不需多想,都是我們不爭氣,只會惹得你心煩。”
夫妻二人這樣一說,就算是有錯,旁人也不好說什麼了。
季青城很頭疼,想先回去問問衛昔昭,到底是怎麼回事。
太夫人卻在此時接話,對三夫人道:“你若是覺得忙不過來,納一房妾室不就行了麼?多個人幫你打理房裡的事,還會出什麼岔子麼?”
“兒媳提過幾次了。”三夫人委屈而又哀怨地道,“可是……可是三爺惦記的人,哪裡是我敢提的?”
“哦?是什麼人?”太夫人饒有興致地追問道。
季青城懶得聽這些事情,就要起身告辭。
三夫人卻在此時將話說了出來,“三爺惦記的,都是大嫂的陪嫁丫鬟,先是飛雨,如今是風嵐。娘您說說,我哪裡敢和大嫂開口啊。”
季青城心內失笑。實在不知道三弟妹怎麼會怕昔昭怕成了這個樣子。
季青坤此時只是低著頭笑了笑,很是不安的樣子。
“我看,不如這樣吧。”太夫人目光柔和地看向季青城,“不管怎麼說,昔昭今日的火氣是太大了些,再怎麼樣,也不該出手傷人的。好在你三弟妹體諒她的不易,不追究,可這事總不能就這樣算了,總得讓你三弟妹心裡好過一些。丫鬟抬為妾室,也是臉上有光的事,你就做主將風嵐那丫鬟給了青坤吧。”
“若是那樣,我自是感激不盡。”三夫人笑了一下,隨即就蹙了蹙眉。
太夫人便有些心疼地道:“你看看,嘴角都出血了,一時半刻是好不了的,回房後記著上藥。”
季青坤此時則是挪了挪步子,動作分外緩慢地坐到了一張椅子上,咬了咬牙,才沒有站起身。是舊傷還未痊癒之故。
被打的、吃虧的、委曲求全的,這段日子都是三房。
青坤再不懂事,也是兒時一起長大的兄弟,那般責罰,心裡又如何能毫不在意?
太夫人又加了一句,“青城,這件事就算我求你了可好?你也體諒體諒我這做婆婆的不易之處,行不行?”
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季青城沒法子再沉默了,點了點頭,起身道:“總歸是昔昭的陪嫁丫鬟,我去看看她怎麼說。”
“急什麼。”太夫人呵呵笑道,“等一會兒昔昭就過來了,到時候我跟她說說不就行了?你且坐著,嚐嚐我房裡的新茶。”
季青城也不好堅持,便留下來喝茶。
——
衛昔昭換了家常衣飾,要去給太夫人請安的時候,太夫人房裡的兩名婆子過來了,進門便笑道:“給夫人道喜了!給風嵐姑娘道喜了!”
衛昔昭預感很不好,問道:“何喜之有?”
“夫人竟還不知道?”一名婆子故作訝然,隨後頓悟,“也難怪,太夫人方才與將軍說了此事,將軍已經答應了,卻還來不及回來跟夫人說起。倒是奴婢們心急,不管不顧地就過來道喜了。”
衛昔昭回身坐在三圍羅漢床上,臉色一沉,“你們可不就是太心急了,給我滾!”
兩名婆子似是早已料到她這反應,一刻也不耽誤,應聲便小跑著走了。也實在是怕因此而挨頓板子。回到太夫人那裡,自然是虛張聲勢地說了在正房的見聞,讓人一聽,都以為衛昔昭已經大動肝火。
太夫人又是極為煩惱的樣子,對季青城苦笑道:“既是如此,你便回房看看吧,勸勸昔昭,她若實在是不情願,這事情……就算了吧。我這張老臉又算得什麼?哪裡比得上堂堂公主的臉面。”
話說得讓人怎麼聽怎麼彆扭。
可季青城也只得先回房去看衛昔昭,起身道:“我回去問問,也許另有隱情,娘不必煩惱。”
此時,風嵐正跪在衛昔昭面前,泣道:“夫人不必為難,大不了……大不了奴婢落髮為尼。三爺那種人,夫人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