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裡有幾頭牛,口糧田是稻麥復作的嘛,一年下來能出多少米麵?”
“回王上的話,這口糧田的確是稻麥複種的,為了犁地,莊一共養了二十條大、小水牛,為了碾米磨面,莊子裡建立水碾房、水磨坊,還有一個大車隊,一共是六頭騾子、八頭青驢;另外這五千畝口糧田一年能出米近一萬二千石、面近八千石、糠麩近五千石。”管事用數字回答了鄭克臧的問題。“另外莊子裡的三個村子共有二百餘口勞力,長工每月開一個保康銀貫外加油六兩、鹽三兩,自己有零散田畝的短工,用工的時候開四十文一天,至於蠶期,各家的婦道人家出來幫忙的,每天另開三十文一人”
鄭克臧一邊聽,一邊俯身看了看剛剛插下去的秧苗,點了點頭:“小小一田莊,卻是勞心勞力不亞州縣,好生去做吧,雖是內廷官,但做得好,少不得也有一個出身的。”
田莊管事大喜過望,不顧稻田的溼滑,直接跪倒叩首道:“奴婢叩謝王上抬舉!”
“不要謝的太早,國有國法,內廷也有內廷的規矩,”鄭克臧冷冷的看著管事。“要是苛待僱工、私下貪瀆,任是你有些微末前功,下場是什麼,你自該清楚,且不要自誤了。”
田莊管事一下子從雲端跌落下來,冷汗淋漓的應道:“奴婢,明白,奴婢明白”
“兒臣們參見父王。”從王莊回到常州府準備的行宮裡,兩個半大小子出現在鄭克臧的面前,在幼武學裡的幾年學習,讓兩個孩子雖然依舊有著孺慕之心,但卻沒有像以往那樣一下子扎進鄭克臧的懷裡。“父王千歲”
“什麼千歲、萬歲的!”鄭克臧一下子把兩個因為長大而略顯矜持的兒子攬到懷裡。“見鬼的父子君臣,現在什麼都別想了,就是隻有老父親和好兒子。”
“阿爹,”鄭克臧這麼一說,鄭洋、鄭滌當即把頭抵在鄭克臧的懷裡一陣撒嬌。“我們好想你啊,阿爹,你都瘦了。”這些小兒女的話讓鄭克臧欣喜不已,是的,兒子們還小,不需要什麼面具和偽裝。“阿爹。”笑鬧了一陣子,鄭洋忽然說道。“今年我們就要從幼武學裡肄業了,師範讓我們選是入陸師學堂還是水師學堂”
鄭克臧突然打斷了鄭洋的話:“你們自己是怎麼想的?”
“阿爹,我聽阿杜說海上絢麗無比。”鄭滌吞吞吐吐的說著。“兒子想,想”
“阿杜是誰?”鄭克臧問著,鄭滌解說是同期的同學,哥哥在水師服役,所以鼓動兩小跟著一起到水師去。“望萬古寂寥星空於船頭、逐驚風駭浪於帆蓬之間,卻是男兒豪邁之處。”鄭克臧先揚後抑道。“但是海上風浪極大,傾覆就在旦夕,你就不怕你阿母擔心嗎?”
鄭滌當即一滯,故意讓弟弟打頭陣的鄭洋也當即一滯,所謂百善孝為先,就是軍中提倡忠孝不能兩全的時候也再說盡可能的全孝為上,更何況兩人身為王子未來的皇嗣、皇嗣替補,自是不可能隨隨便便跑到海上去餐風飲露,所以一時間,兩人的臉都垮下來了。
好半天之後,想明白了利害關係的鄭洋終於表態道:“阿爹說得是,兒子們不該讓阿母擔心,那兒子回去後就跟師範說選陸師學堂好了。”
“陸師學堂也不必去了。”出人意料的是,鄭克臧進一步否定了兒子們的另一個選擇。“阿爹讓你們讀幼武學又不是讓你們就此入軍旅的。”看著有些糊塗的兩個兒子,鄭克臧微微一笑。“你們的身份可能讓你們去領兵出戰?既然不能,又何必繼續深造。”鄭克臧安排到。“幼武學肄業之後,你們兩人都去當兩年軍使。”
所謂軍使在鄭軍現在的職階表上是不存在的,而是大夏開國之後的新的軍職名稱,相當於流外二等至正九品進義副尉之間的軍職,換成鄭克臧前世也就是軍士這一級別的。這個級別就算是隻有幼武學的資歷也是可以勝任的。
當然鄭克臧並不是要讓兒子們以大頭兵的身份去充當炮灰,只不過是讓他們深入基層體驗一下而已,更不會把他們派往戰線,一定是穩穩當當連毛都不會少一根的地方。
“待兩年之後,你們各擇一縣,下鄉為吏,”所謂能管理好縣就能能管理好中央,為了培養兩人,鄭克臧自然希望他們能腳踏實地從微末做起。“阿爹會安排各種經歷給你們,若是真的不合心意了,三五年後,再換回來不遲。”
換成別人,耽誤三五前程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可能就一步慢步步慢了,但換成皇子那就根本不是問題,對此想明白的兩人,終於躬身下去:“一切聽阿爹安排”
443。武成元年
明泰順二年三月二十二日,鄭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