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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的東西,不管這東西是真是假,肯定是一件極為反常的事情。李天佐在眾目睽睽之下站了兩三秒鐘,拔腿衝出人群,往廁所方向跑去了。他是衝進廁所的,但是並沒有引起兩個站在便池上撒尿的人的注意。他又衝進隔間,用手鎖上小門。他發現他的手在顫抖。他從坤包裡掏出那東西。那東西已經萎縮了,整個兒小了一號。讓李天佐大吃一驚的是,這玩意兒不像是假的,手感、顏色、形狀,都不像是假的,還有創口,創口上還黏著淡淡的血液……他的第一個反應是驚險電影裡面的一個鏡頭:有人割了另一個人的東西,把它塞到了他的褲襠裡……然而這是不可能的,任何人也不可能把這樣大的一件東西塞進一個有知覺的人的褲襠裡而不被發現。

正在這樣想著的時候,他突然在陰莖的龜頭上發現了一粒黑豆大小的痣……他的後背猛地灌下一股寒潮:他有這樣的痣,他曾聽一個算命老頭說,一百萬男人當中也未必會有一個。有這樣的痣的人效能力極強,用《素女經》上的話說,可“御女無數……”他從十二歲開始就以此為自己吹噓,他結交的女人中,有一個僅僅因為這顆痣而把他不當作凡人,愛得死去活來……像是被蛇咬了一下似的,他用雙手“啪”的一下捂住了襠部。那裡空空蕩蕩。他的臉馬上“唰”的一下像炕蓆一樣沒有了血色,那東西沉甸甸地掉在了馬賽克地面上。他瘋狂地扯掉皮帶,脫掉襯褲和褲衩,他把手伸向那地方……他發出非人的一聲嚎叫,癱在便池上,失去了知覺。

李天佐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醫院。病房裡的燈都關著,藉著走廊裡微弱的燈光,可以看清除了他這張病床之外,還有另一張病床,上面睡著一個頭部被繃帶包紮了的人,一個年紀不輕的女人坐一隻馬紮上,趴在那張病床邊上睡著了。隱隱的可以聽到護士在值班室的談話聲。

“……現在什麼人都有。”

“哎呀……那多疼啊。我就想不來他怎麼能下得了手……”

“這樣的人其實當時不覺得疼,他還覺得好呢。五年前咱們這兒就送進來過一個這樣的人,把那東西割得只連了一層皮兒……那血流的喲……”

“可今天這人好像不流血……”

李天佐意識到是在說他。他急切地用手去摸襠部,那裡厚厚的裹著紗布,連腰和臀部都裹起來了……白天在西單商場發生的那一幕像電影快鏡頭一樣,驀地衝到他的眼前。他又昏過去了。

金超接到醫院電話馬上把電話打給吳運韜。吳運韜當時正在陪同日本的一個代表團在八達嶺長城參觀,指示金超說:馬上去看一看。

金超匆匆趕到醫院時,李天佐已經在一間嘈雜的大病房裡醒了過來,但是他始終沒有睜開眼睛。他要判斷一下這件事之於他和周圍人的意義。他認為他這樣一來會使很多人高興,包括金超。在他看來,在一個空間裡,一個人永遠是另一個人的障礙。人和人之間之所以充滿了仇恨,就是因為你的存在本身就妨礙了別人。人要搬除一個障礙是不容易的,可是現在他自動撤除了……他為自己感到悲哀,寬大的臉上淌下一溜一行的淚水。

病房裡有十一張病床,有的人因為傷痛喊爹叫娘,護士們來來回回地奔跑,叫醫生,送病歷,做護理……這裡就像是車站候車室。女護士從淡藍色口罩裡面閃著烏洞洞的大眼睛看著金超。

李天佐聽到護士和金超向他這邊走來了。他緊閉著眼睛,任由淚水順著臉頰流下去……他剛剛還沉浸在自己的悲哀裡。

“他還在睡。”護士說。

李天佐很憔悴,沒了平時帶在臉上的那種惡相。

金超問護士:“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是嗎?”

“是的,”護士說,“沒有危險了。如果沒有意外,再有一個月就可以出院。”

“很好。”金超說。

“這是我們領導給病人買的水果,”姚冰把裝水果的塑膠袋放在病床旁邊的桌子上,“他醒來以後交給他。我們這位領導叫金超,你告訴他就行了。”

金超說:“你看需要我們做什麼?”

“我看可以通知他家裡人了,應當有人來看一看他,這對病人有好處。”

金超從李天佐的呼吸聲中感覺李天佐醒著,並且很專心地在聽他們的談話。

“在治療上,你們儘管用最好的藥,一切以病人的儘快康復為原則……我們中心的效益還可以。”

金超臉上放出一些笑意,又說了些別的,後來就走了。

護士送走客人,來到李天佐病床前的時候,李天佐仍閉著眼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