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其他人見著春夏兩姊妹,以為都是來上學的,也不驚奇,因著前頭就有兩家領著姑娘來排隊的。只是有兩分驚歎,這江家果然不一樣了哇,能供得起兩個女娃進學,想這附近十里八村的男娃,上不起學的都還比比皆是呢。
自是有人道:“你家可享福啦,三個娃都是出息的,曉得要來讀私塾了……我家那幾個兔崽子,打死誰都不來,最後無法只把這最聽話的老二送來……多的不說,只求他識兩個字,以後能去縣裡做個賬房也比我們這些地裡刨食的強……”
那人絮絮叨叨聊開了,卻不見他口中那“最聽話”的娃兒,已是與前頭的小兒廝打在一處了……
有人誇自家兒孫出息,江老伯自是滿意的,只謙虛著笑笑。
那江老大卻是忍不住,得意道:“我這姑娘卻不是在這私塾讀呢,她要進縣裡弘文館嘞!”
眾人大奇,將小江春看了又看,道:“你家姑娘怕只有六七歲的吧?這麼小就考得進去,那豈不是文曲星下凡了?”
江老大忙糾正道:“她是不長個兒,實際快有十歲咯……”
江春:……我的小矮人毒什麼時候才能得解?!
眾人又誇:“那也是不得了嘞,考進弘文館的我們村今年一個都無哩……”
江老大又要炫女:“我姑娘可沒讀過私塾,是……”
正要將那貴人相助的事兒抖落出來呢,江老伯已是“咳咳”重咳了兩聲,道:“這夫子怕是要來了吧,也不曉得今年的束脩要收多少……”
有已經清楚內情的,就道:“去年我家大兒是二兩銀一年嘞,每月還交飯食費一百五十文,一年下來少說也得四兩銀呢!”
眾人被這一打斷,自是不再追著打聽江春的事兒了。她鬆了一口氣,現今蘇家塘的是私塾,凡有經濟條件的,又不要太招夫子不喜的,都是可以進的。但弘文館不一樣,那可是正經官學,是要透過每年的人才選拔試後方能入讀的。這就像後世的九年義務教育,誰都可以上,但高中卻是要透過正經考試才能進的。自己現在就有點兒跳過義務教育,直接從高中讀起的意味了……去了還不曉得是甚情形呢,現在還是不要太扎人眼的好。
不過,話說回來,現今村裡私塾都開學了,但自己這進學的事還未有人來通知,按那老夫人的行事風格,若辦妥了的事,自是會派人來支應一聲的……到現在一點兒訊息皆無,她心裡又開始打起鼓來。
自己這零基礎的,那館長怕是不會同意吧?畢竟到時候無論去了什麼階段的班級,皆是個拖後腿,影響升學率啊……
只望那老夫人面子足夠大,能夠說得動項,只要能有機會進去,她一定努力跟上眾人的步伐,好好珍惜這個機會!
另一邊,有小兒來開了門,半晌慢悠悠地轉來了個山羊鬍老倌,有那認識的,已是“張夫子安好”地招呼起來了。
那老倌只點了點頭,眼梢都不掃一個,自顧進了院內。待一刻鐘後,見他端了碗茶水慢悠悠地喝完,就使著幾個小兒給他搬了個長桌在門後,又端來把太師椅,墊上了繡了“壽”字的坐墊。
只見他慢慢坐了,自有那小兒往門口來喊了排隊的人家,一家一家的進去,也聽不清說了甚,只出來的人是幾家歡喜幾家愁的。
剛才排在第一位那小姑娘已是含著眼淚欲哭不哭的,身旁高大威猛的男子溫聲勸道:“乖乖,不收就不收,他專招那隻會圍著灶頭打轉的,我姑娘可是會拳腳的,這老酸儒,我們不讀也罷!咱去劉家營的私塾看看,阿爹定讓你有書讀的。”
反倒是後頭那小姑娘,全家皆是喜形於色的。
江春|心下暗道:原來這學還不是有錢就能上的。
可能是“王婆賣瓜”,江春總覺著自己弟弟妹妹肯定是沒問題的。果然,江家的兩個娃沒好久就出來了,江老伯隱隱含著笑,看來是沒問題了的。
家去的路上,文哥兒才道:“夫子說了,讓我們先家去,待二十那日巳時初按時來學堂就可。剛才與我耍的那幾個也是進了的,今後咱們若是能在一處就好啦,他們的小人書可不少……”
說著似乎一下子想起上次江春答應給他買小人書的事來,道:“姐,我的小人書呢?以後識字我可是要看的!”
江春:已經送你表弟了……
但她沒說實話:“力哥兒那有呢,以後你們一處上學了,與他借來看就成了。”她倒只是隨口一說,卻不曉得就因著這順口一句,竟引出後頭的一場風波來。
幾人回了江家,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