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已經推薛蝌一下:“什麼恭喜菱姑娘,還不趕緊改口?”薛蝌急忙站起身對香菱一揖到地:“見過大嫂。”
香菱的神這才回過來,急忙阻止薛蝌:“二爺,不要說玩笑話。”接著香菱看向薛蟠:“大爺,總不過是……”
薛蟠已經又拿過一個酒杯,把酒滿上,望向香菱,語氣是難得的誠摯:“香菱,我曉得,我是個混人,害了你的終身。香菱,難得你還願進牢裡來服侍我,還願給我留個兒子。香菱就算我百般對不起你,這臨到死前,總不能再對不起你。你喝了這杯酒,從此你就是我薛家的大奶奶。”
香菱眼裡淚珠滾落,雙手顫抖著拿起那杯酒,那杯酒灑了大半,香菱端起酒杯,把餘酒一口喝乾,眼裡的淚落的更急。薛蝌已經笑著給薛蟠香菱作揖:“見過大爺,大奶奶。”薛蟠哈哈一笑,高聲道:“來人,有賞!”
薛蟠的聲音漸漸低落,此刻是在牢裡,哪有什麼能打賞的,命已經剩不下幾天了,寶釵他們,定會待香菱好的。薛蟠長長嘆息,算是臨死之前,最後能為香菱做的一點事。
☆、落定
薛蝌拿了薛蟠寫的休書,又安排好了牢裡的事,這會兒送的銀子,不過是讓薛蟠在牢裡住的舒服些,也就帶上香菱回到京城。薛蝌先去見了寶釵,寶釵聽到薛蟠肯寫休書,倒愣了一下,接著再聽到薛蟠說了,要把香菱扶正,眼裡的淚就撲颯颯落下:“哥哥他臨到沒有路的時候,倒還有幾分清明。”
“姐姐,您先別哭了,大哥既是這樣說,但總要給親戚們知道,不然豈不是空口白說?”寶釵收起淚就對薛蝌道:“這事還是我過去和媽媽說。”
“難道姐姐怕伯母不答應?”薛蝌的話讓寶釵搖頭:“不是怕她不答應,是怕她聽說了大哥要把大嫂子休了,又要氣過去。”薛蝌瞭然,寶釵也就收拾了往薛家來。
薛姨媽這會兒正和香菱在說話,薛姨媽心中最掛念的是香菱有沒有身孕,不過這還沒滿一個月,哪裡能知道呢?只是旁敲側擊地問,問的香菱一張臉滿面通紅,低頭不語。香菱還在羞澀時候,就聽丫鬟們說寶釵來了。
接著寶釵就走進屋裡,香菱剛要站起,寶釵就對香菱笑著道:“恭喜恭喜。”
香菱曉得寶釵已經知道薛蟠說的話,臉上更紅:“姑娘說什麼恭喜呢?”
“是啊,寶釵,你對香菱說什麼恭喜呢?”薛姨媽也感十分奇怪地問。寶釵已經坐在薛姨媽身邊,對薛姨媽笑著道:“媽媽,這是喜事,大喜事。”
薛姨媽眉頭皺的更緊:“難道說你能掐會算,曉得香菱肚子裡,已經有了喜?”
寶釵對薛姨媽搖頭:“媽媽,不是這麼件事,我是恭喜媽媽,從此之後,有個好兒媳日夜在身邊服侍,再不受那些閒氣。”好兒媳,在身邊服侍?薛姨媽第一反應寶釵說的不會是邢岫煙,再看向香菱,香菱一張臉更紅,薛姨媽有些遲疑地道:“寶釵,你說什麼,好好地和我說。”
“媽媽,哥哥已經願意把嫂嫂給休了,扶正香菱。媽媽,香菱雖說是我們家買來的丫頭,可要論起為人,比嫂嫂強了十倍。”寶釵的話讓薛姨媽的身子晃了晃,接著就對寶釵搖頭:“我當然曉得香菱好,可這世上,哪裡有這樣荒唐的事?”
“媽媽!”寶釵叫了薛姨媽一聲,又有些擔心地望向香菱,見香菱神色沒變,寶釵這才繼續說下去:“媽媽,這扶正的事,雖說不多,可也有前例。”說著寶釵嘆氣:“再說我們家這時候,還要去講什麼規矩?”
一句話說的薛姨媽眼淚落的更急,寶釵拿過帕子給薛姨媽擦著眼淚:“媽媽,您也不要難過。事由輕重緩急,哥哥混賬了一輩子,到了這會兒,倒有幾分清明。他既然願意,媽媽又何必傷心難過?”
薛姨媽拿過帕子擦擦眼淚才嘆氣:“我這一輩子,也沒法做你哥哥的主,就這樣吧。”
說完這句薛姨媽就望向香菱:“你以後,可要……”不等薛姨媽說完寶釵已經笑著道:“媽媽,您這話說的,菱姐姐的為人誰不知道?這會兒您還叮囑什麼?”薛姨媽勉強笑了笑。香菱站在那裡,聽著她們母女的對話,命運對自己,似乎總是在捉弄嘲笑。現在這樣,也不知是喜是悲。
香菱還在思索,就聽到薛姨媽叫自己:“香菱,過來,給我磕個頭,這會兒先委屈著你,等那邊接了休書,娶你二奶奶過門的時候,再讓你出來見客。”
寶釵已經把墊子拿過來,放在香菱跟前,香菱忙跪下給薛姨媽磕頭,薛姨媽等香菱磕了頭就拉起香菱,指著寶釵:“這是你大嫂,你也要過來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