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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眉角蜿蜒至髮間的黑色文理他幾乎是要將他認作是天上的仙。

他就那樣坐著,穿著一頂狐裘不顯山不露水地坐在人群中,明明是那樣引人注目的模樣,而周圍的人卻絲毫未察覺到他的存在。

身旁忽然有人低語吸引去了修允的注意力,他偏頭去聽卻是坊主命他去給新來秦安做生意的富商彈琴,他眼中的寂寞又深了一層,長長的眼簾蓋住了眼底浮現的陰影,道了一聲“就去”扭頭便去收拾東西,也不知為何眼睛不受控制地便又望向了先前風葬所在的地方,可人卻已沒了蹤影。

大抵也不過是個路人罷了。

喝酒應酬向來是修允最為苦悶之事,奈何當時的現狀卻必須帶笑迎客,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居於山林之中與鳥獸蟲魚為伴,倒是落得耳根清靜自在。

待到應酬完那富商回到房中已是夜半,安靜的除了風聲便就只剩下了風聲,房中的窗不知何時被風吹開,“吱呀吱呀”地叫個不停,修允將手中的琴放下走到窗前關了窗,再等他回頭屋中卻已又多了一人。

風葬半臥在一張美人塌上,淺紫色的髮梢落在身前襯得整個人都透出了一股媚態,一股慵懶的媚態,可他說出口的話卻像是命令,明明是那麼隨意,卻讓人無法抗拒。

“你,彈琴給我聽。”

修允並未有說什麼,只是依言做到琴案前撥了撥琴絃,而後溫和地問道:“客人想要聽什麼?”

“隨意吧,你剛才在樓上彈的那曲便好。”

悠揚婉轉的琴聲從指尖流出,仿若一道清泉在屋簷間婉轉低吟,或高或低,或悲或喜,心底裡積蓄著的渴求與寂寞完完全全地在這夜半的感召下流出,混入寸寸琴聲之中,可清和之感卻一絲未減。

修允說那大概是他此生中彈那首曲子彈得最好的一次,即便是日後再彈卻始終無法彈出那樣的音色來了。

一曲罷了,手下撫琴的動作已止,可那回旋著的琴聲卻始終環繞在屋中久久不肯散去。

長久的沉默後,風葬終於從琴聲中回過神來,抬眼來看修允,低沉的聲音緩緩流出,帶著迷戀與懷念的意味:“你的手真美,真像我的一個故人,你的琴聲也很好,可惜同你的手相比卻終究是差了三分。”

這是修允第一次聽到有人在聽完他的琴聲後會說出這樣的話,當時的他也聽不明白風葬話說飽含著的惋惜與遺憾究竟是從何而來,直到成了風葬的琴師,他才終於懂了那日他所說的話。

琴聲終於還是不及他的一雙手更像風葬心心念念著的人。

風葬從美人塌上坐了起來稍一晃眼便已站在了修允的面前,他低著頭眯著一雙鳳目打量著他,好像在看一件商品,目光中帶著估量與審視,最終化成了眼底綻開的一抹笑。

他聽到他說:“跟我走吧,只做我一人的琴師。”

依舊是那種帶著命令的話,沒有任何詢問他意願的意思,好像是認定了他一定會答應,也可能只是覺得一件商品根本沒有任何需要去考慮他意願的必要。

修允斂了斂眼底透出的寂寥,再抬頭卻又是那樣一副溫和的模樣,他只是笑著問道:“客人是要為我贖身?”

風葬卻好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勾著嘴角笑得一臉放肆,可步子卻是向著剛關上的窗戶走了過去,一掌推開那扇緊閉著的窗戶,窗外肆意的風一下子便闖了進來,吹亂了風葬肩上的發,襯得那笑容愈發肆意張揚,門外有慌亂的人聲響起,似乎是起火了的徵兆,風葬就那樣站在視窗,身後是滔天的火光作為登場的帷幕,他笑得張揚,衝著修允伸出手道:“走還是死?”

那是風葬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詢問他的意願,可依舊是帶著他慣有的強權甚至還有威脅。

“看,君上就是這樣,給你選擇的餘地卻又不給你留有餘地。”修允說這話的時候眸中的光是極暖的,好像是在回憶很愉悅的事情,“我那日將手遞給了他,知了他的名,看著那座困了我十多年的囚牢在一場大火中化為了灰燼,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暢快淋漓,好像心中所有的不滿與陰鬱都被那滔天的大火焚燒殆盡”

端在手中的茶早已涼透,我遲疑了許久才開口問道:“所以你對風葬是有感情的咯?”

修允笑了笑將我手中涼透的茶拿走一飲而盡,而後端著茶杯笑著反問道:“這很重要麼,就像這茶,就算是涼了終究也是能喝的。”

我低頭陷入了沉默,卻忽然聽到修允恭敬地道了一聲:“君上。”抬頭去看卻看到風葬正站在三步開外好整以暇地看著我們。

情敵。